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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臨行前的囑咐還歷歷在耳,上位者的歷練不等同無窮地受苦,誰又能否認避開惡劣的一面不是有利於實力的保留。血肉當用來填築戰場,而不是空損於路途上。
他只是疑惑何人做到這般細緻的地步,完全替高陽公主掃清了過程中的挫折,締造了風平浪靜的輕鬆。
百里思青聞言不作他想,除了趕路時的枯燥和疲倦之外,她也覺得一切非常順利,若不是掛憂司空煜而加快行速,她幾乎可以悠暇到遊覽山河風光。
晝夜不分地趕路,一個月的路程被壓縮至了一半,如今到了君臨城,便是一隻腳跨入了津門關。百里思青想到即將踏入心念中的邊土,緊張之情就溢滿了身心。
京都的聖旨早已下發到沿途的郡城,望君城太守方如鴻一早便等候在城門前,等到隊伍靠近,急忙上前叩拜,“下官參見高陽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完禮,方大人便主動上前為百里思青牽馬,為其引路,“公主日夜兼程想必十分辛苦,下官已經為公主安排好膳宿,還望公主暫留一晚。”
百里思青原想著今日就趕赴津門關,可天已近暮,士兵們都疲憊不堪,便接受了方如鴻的安排。
等安頓好,百里思青脫下沉重的盔甲,觸到懷裡一根硬邦邦的東西時,才想起半個月來,她還未給慕子衿去過一封信。
而此時京城的慕王府內,慕子衿正坐在鳳來居的院子裡仰望著天上的月亮,一襲長衫儒雅,月色恬淡如水,然而他的心情卻陰沉不耐。
傻瓜臨行前夜明明與他說好,每過三日便一封信,告訴他所有的行蹤,可現在半月都過去了,回往的信使手中卻是空蕩蕩的,連紙片都未瞧見一張。
他早就知道她那夜的乖順只是浮光掠影,一旦離了他,百里思青的心裡哪怕是一角旮旯都不會留給他。偏生他還信以為真,被她的主動親近衝昏了頭腦,以為抱上一抱,好歹能佔據她的一片相思,得寸進尺到開口要書信。
可事實呢?她怕是連慕子衿這個名字都無從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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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好,編大求稽核!
快樂
若是平常,慕子衿早便恨不得將整個人遞送到他的妻身邊去,可這次卻較了真。賭氣似的不飛去隻言片語,只待百里思青先想起他,履行臨別時的承諾,才能教他覺得贏了幾分重視。
風從西面吹來,青色的長袍被掀起,滾入一片燥熱。
二十多年,少有的情緒波動中,叫百里思青的女子便佔了十之**,剩餘的一二分,或多或少還是與她相關。
大燕新皇的惡劣暴行從十七歲那年南下滅了月國接連又屠了晉國的邊城雍昌開始,九州但凡聽聞燕帝的名號無一不聞風膽寒。卻忘記了有多久,何時起,冷鐵鑄造的心腸也會鍍上纏綿悱惻繾綣難安。
年少時總把未來想得太好,以為不管如何變化,時間總會隨著設想的軌跡奔跑。都道久別最相思,可似乎自舞象之年的慕世子閉門不出開始,那個少女就將此人從腦海裡拔除一空。
好不容易娶了回來,那些人卻還是賊心不死地惦記,多年佔據了他的位置不夠,還千方百計想要奪得她的關注。有借屍還魂的,有不肯娶妻的,還有失了蹤卻非要他的妻親赴邊關的,好似不這樣就不能彰顯自個兒的不堪一用。
慕子衿恨不能自己此刻性命垂危,讓她的妻選擇是結髮之夫還是親緣表哥。
愛情裡,太在乎的那方便會想太多,對於一丁點兒小事都會不由自主地糾結好久,最終陷入更深的糾結中,慕子衿兀自坐在細竹編就的搖椅上皺著眉,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看起來是多麼不符身份的幼稚。
蝶香經過他的身旁,好奇地打量明顯陷入煩躁裡的男人好幾眼,最終拉過站得遠遠的銀子,不確定地問道:“駙馬怎麼了?”
銀子抬頭看看天,皓月當空,瞧不見幾顆星星,顯得尤為孤零零。
身為奴才,他當然不能詬病高陽公主。但這為人之妻做得也實在是太…不過,想到這是蝶香繼上次爭吵後第一次主動理他,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吐露,只能又一遍問道:“公主可有書信?”
蝶香憂愁了一下,搖搖頭,接著卻狠狠剜了他好幾眼,甩手離開。
他這半月來每日都問這同樣的問題幾乎不下五十遍,她的耳朵都快磨成繭了!她自是比誰都要惦記她家公主,可她哪裡給駙馬變出一封信來,真是受不了!
蝶香不耐煩走了,院子裡便只剩下銀子和慕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