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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隻金左手之列。慕容金王張司馬,本就是名捕陳家門下最著名的五虎將,陳六的功績中至少有三成應該記在這五個人的名下。如今陳門五虎將,慕容金王司馬都已經撒手西歸,張橫舟已是碩果僅存的一個。所以他成了陳六心腹中的心腹,原來五個人做的事情,現在都需要他一個人來安排。
自從聽說陳六這次要去對付謝三,張橫舟就早早地為出行作了安排,他為陳六挑選了五十個最精幹的助手,準備了一百匹快馬,各種用在不同場合的機關、暗器等特殊用品,還有這次行動所需要的一切資料。在跟隨陳###十年後,他和陳六之間的默契早就達到了天衣無縫的境地。
張橫舟也為自己準備了行裝。他的左手已經不是江湖上最快的左手,但是他的經驗卻是那些身手敏捷的年輕人所不具備的,所以每次陳六外出辦案還是會帶上他。
雖然傍晚就要出發,張橫舟還是準時來到了前庭,為御賜金匾擦拭灰塵。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為陳家擦拭這塊金匾。所以擦拭時他尤其小心,好像他不是在擦拭灰塵,而是在撫摸情人的胴體。
忽然,吹在他背脊上的秋風變弱了。張橫舟知道,這不是因為外面的風小了,而是有一種比秋風更強大的力量已經來到了前廳。風從虎,雲從龍,真正的高手身上都會有一些特別的氣息,讓人即使沒有看見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陳六就是這樣的高手。雖然經過幾十年的磨鍊,陳六已經學會藏起自己身上的每一絲銳氣,但是在另一個絕頂高手面前,高手還是高手,怎麼藏也藏不住。
“六哥,是不是該出發了?擦完金匾,我就跟你走。”張橫舟沒有停下,還是一絲不苟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陳六也沒有動,臉上帶著微笑,很欣賞地看著張橫舟的擦拭動作,好像不是在看一個老人遲緩笨拙的老態,而是看一個高手在顯露最深不可測的武功。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只有陳六才能瞭解,張橫舟這個簡單的擦拭動作所蘊藏的無窮奧妙。張橫舟手上的抹布擦到的只是匾上附著的灰塵,卻沒有絲毫觸到這塊金匾,這才是這個動作最難的地方。所以這塊匾雖然被張橫舟擦了四十年,卻一點不見褪色和磨損。
張橫舟的左手雖然已不是江湖上最快的左手,而且有時還會微微發顫,但是這無疑已是一隻最有控制力的左手。
三十歲以前,陳六一直認為武功的最高境界是一個快字,所以他每天都要練一千次一個簡單的拔劍出劍動作,因為他以為如果能把這一招練到最快,便可以勝過天底下的千招萬式。
但是,三十歲那年,內宗大師李老子卻用無招勝有招的“一氣化三清”內力,讓陳六的快劍刺在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里。再快的劍都會有自己的終點,如果一把快劍找不到終點,快劍也會沒有用武之地。所以從那以後,陳六悟到武功中比快更高的境界是“深”。自此,陳六決定每天至少用四個時辰來打坐練氣。
五十歲以後,陳六的想法又變了。他覺得武功最高境界不是快也不是深,而是控制。再快的劍再深的內功如果失去了控制,那麼它在成為殺敵利器的同時,也會成為傷害自己的利器。所有的事物都有兩面,最高的武功就是知道何時該拿劍,何時又該棄劍,該出十分的力時便出足十分,該只用一分力時就決不要多出半分。這是武功、智慧和經驗的完美組合。
現在,張橫舟擦金匾的動作就是這樣一種完美的組合。所以,陳六認為張橫舟的左手已經要比二十年前更強了。
“呵呵,六哥,讓你等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張橫舟終於擦完了金匾,佝僂著背從凳子上爬了下來。
“沒關係。”陳六對這個親如兄弟的朋友溫和地點了點頭。在那些刀頭舔血的日子裡,所有最親密的朋友都已經離他而去。他身邊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只剩下張橫舟一個人了。
“馬車已經備好,正在門外等著,我們現在就走嗎?”張橫舟問。
“這次你不用跟我去了。”陳六目光閃動,一字一句地說。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張橫舟沒有馬上追問。他知道,陳六一定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覺得,如果我不帶上你,獨自去對付謝三,我的勝算大概有幾成?”陳六也沒有馬上解釋,而是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張橫舟沉吟片刻,低下頭不敢直面陳六:“如果是十年前,你大概有五成的把握。但是,現在你的勝算大概不會超過四成。”“很好,你是個很公平的人。”陳六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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