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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年紀,身材中等,微微發胖。一張大圓臉顯得和藹可親。最近幾年來的養尊處優使他臉上的皺紋亦減少許多。當他回到家,在自己家中的大堂坐定之後,啜著弟子送上來的熱茶,這位江南木匠行會會長不由得一時之間神思飛越。
他出生在金家這個世代木匠家庭,可到金伯年出生之時,金家已經走下坡路了。他的父親是個酒鬼,原來一手好手藝全讓酒給毀了。正是由於他的萎靡不振,江南金家這塊老字號招牌已經如同風中之燭,搖搖欲墜了。而在此時,附近一些村落的木作行趁勢紛紛而起。
金伯年是個很聰明,很有心機,甚至野心的人。他自小在父親的拳頭,母親的哭泣下長大,因此成熟得很早。他意識到,要想出頭,要想讓金家重新振作起來,他就必須先學好手藝。
因此他雖然討厭父親,但還是想盡辦法從他那兒學藝,可酒鬼父親大部分時間都是醉醺醺的。所以他只能厚起臉皮,到別家的木作行裡去取經,去偷師。
別的木匠見昔日老字號少東親自登門請教,自然要拿他取笑,給他白眼,甚至藉機痛罵他。但金伯年並不在乎,每當遭到羞辱時,只會讓他的一顆好強之心燒得益發旺盛。
當然也有不少木匠見他年紀小,又懂事,倒是確實指點了他不少竅門。可金伯年從來不感謝他們。金伯年一直對自己說,這些技術活原本就是他們從金家偷去的。
就這樣,在他如此刻苦努力的拼搏下,在短短几年之內,金家逐漸恢復了聲譽。此時他的酒鬼父親去世,金伯年也終於第一次掌握了金家大權。
可當時他的情況並不好,事業剛有起色,但四面八方亦有不少強勁的同行虎視耽耽。而且自己家中還有兩個幼弟,上面還有老母,以及一眾窮親戚,窮子弟等等。
可是這一切困難絕嚇不倒年輕的金伯年,他這人的性子是愈挫愈強。他硬是忍住一口氣,運用木匠之外的聰明才智,向徽州朝奉抵押,向山西錢莊貸款,把金家木行場面做大,做活。又四處奔波,廣結善緣;對同行還暗中使拌,落井下石。總之他把一切能用上的手段全用上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到他四十歲那年,江南木匠行業的魁首之位,重新又落到了金家的手上,落進了金伯年的手中。
金伯年出任行業會長之後,繼續實行嚴厲的壟斷法,併發明瞭廣收弟子,廣開分店的方法,逐步控制了全江南。他不但要在名義上實行控制,還要在經濟上掌握江南木匠行業的一切。他的野心雖大,但他畢竟一步一步地做到了。想起這幾年以來金家木作行在江南一帶無人匹敵的赫赫聲勢,一絲成功者的微笑便浮現在他嘴角。
人說大器晚成,後福無窮。此話恰好應驗在金伯年身上。他自四十歲以後運勢果然一路走好!不但事業上全面開花,更兼中年得子,生下一麟兒金懷碧。他原想讓兒子讀書舉業,從仕途上光大門庭,誰料想在孩子週歲那年的抓周會上,兒子一把抓住了把木工鋸。當時他心裡失望和高興兼而有之,憂的是原先希望落空,喜的是兒子終究能繼承他苦苦掙扎大半輩子創下的諾大家業和聲譽。
而後來的事情更讓他驚喜不已,兒子竟然在木工上極有天賦,能想前人所不能想,能做前人所不能做。十五歲上頭已經換了四個木工老師傅。到十七歲時就連他的叔叔,也就是金伯年的弟弟,號稱江南第一把手的金季年都已經無法再教他。看到兒子如此爭氣,金伯年不禁喜從中來,看來金家的招牌最少也能再傳上個幾十年了。
他因見兒子在江南已經學盡,便讓他下廣州學藝。金伯年交友極廣,見識亦多。知道廣東一帶原本的傢俱手藝都是從江南傳過去的。並沒什麼稀罕之處,但最近幾朝天子開放海禁,使得西洋諸國得已和天朝神州通商。據說從西洋傳到廣東的一些傢俱式樣亦很富麗堂皇。
他雖然沒親眼見到,但想既然是別國特地運來的,當也有幾分特色。於是便把兒子送到廣東。當時他這決定曾遭家人激烈反對。尤其是他八十歲的高堂老母,哭哭啼啼地說嶺南乃蠻荒之地,怎比得江南富庶安適?孫子送去豈不大受活罪?兄弟間亦稱西洋傢俱只不過是外邦小技,怎比得上堂堂天朝工藝?何況天朝工藝盡在江南一地,大可不必讓金懷碧去。
到了這裡,卻顯出金伯年高瞻遠矚的目光。他力排眾議,堅持讓兒子去廣東。他認為兒子只有開了眼,長了見識,才會對他將來繼承會長這個職務大有幫助。再說他清楚江南一地畢竟局面小,長居此地對兒子的胸襟見識很有壞處。一定要讓他多走多看才行。
總之,金伯年從十歲以來,到如今六十掛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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