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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淡淡嘲諷說道:“唐律在前,你又能做些什麼?”
皇城門洞前的這番變化,驚動了羽林軍和大內侍衛,先前送夏侯出口的太監首領更是早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向宮內跑去,想要把這裡的訊息告知皇帝陛下。
朝廷很多屬員從廣場周圍走了過來,走到大人身後,撐開傘,替大人們遮擋風雪,朱牆之前,頓時開了很多不同顏色的花。
寧缺的大黑傘已經收了,被桑桑拿在手中,主僕二人就這樣平靜地站在風雪中,看著面前那些越來越多的傘。
傘的陰影,把大人們的臉頰籠罩進去,便再也看不到他們臉上的情緒,也無法看到他們眼眸裡的所思。
寧缺看著許世平靜說道:“唐律為先,這是書院的鐵律,我身為書院弟子、夫子學生,當然會遵守,所以日前軍方調查我是不是那些兇案的嫌犯,在我看來實在是荒唐到了極點的事情。”
許世微微皺眉,說道:“朝廷這麼多位老大人,站在風雪之中與你對話,難道就是要聽你替自己洗清冤屈?”
寧缺沒有再理會這位大唐軍方的領袖,轉身望向夏侯,說道:“很多人都在猜我會怎樣做,相信你也一直在猜,事實上從決定要殺死你的那天開始,我自己都在猜我會怎樣做。”
確實如此,皇城前這些大唐帝國最重要的大人物們,都一直在猜測寧缺會怎樣做,哪怕此時看著他出現,也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做。
寒風寒雪朱牆漸冷,寧缺看著夏侯認真說道:“直到秋天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自己應該怎樣做。”
“我要挑戰你。”
……
……
他的聲音,在呼嘯嗚咽的風雪聲中,並不如何清晰,然而這句話的內容,卻清清楚楚穿透了風雪,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聲音漸漸消失在硃色宮牆上,一張薄薄的紙,從寧缺的袖子裡飄了出來,無視自天而降的大雪,緩慢而平直地飄向夏侯的身前,皇城前的風再驟,雪再大,似乎對這張薄紙都造不成任何影響。
夏侯沉默看著不遠處的寧缺,看著那張彷彿被無數根線牽著,緩慢地飄了過來白紙,被傘面陰影籠罩的面容上,沒有任何情緒。
他抬起右手,抓住那張飄至身前的薄紙。
那是一封挑戰文書。
……
……
從寧缺說出要挑戰夏侯那句話開始,皇城前變得更加安靜,死寂一片,甚至連風雪的聲音都彷彿消失,所有人的耳中都在迴盪著他說的那句話,所有的目光都看著那張在風雪中緩慢堅定前行的薄紙。
寧缺要正面挑戰夏侯大將軍?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
朝廷裡的人們當然清楚,寧缺是夫子的親傳弟子,還從顏瑟大師處學了一身符道本領,修道不足兩年時間,便已經是洞玄境的強者。
洞玄上境,在世間凡人看來已經近乎神仙一流人物,然而數十年前,大將軍夏侯便已經是武道巔峰強者,是世間最強大的男人之一。寧缺憑什麼,有什麼資格挑戰夏侯?
這就像是一朵花要去挑戰一片樹林,一隻螳螂要挑戰一輛馬車,一顆雞蛋要去挑戰一座石山,一個乞丐要去挑戰偉大的陛下。
許世將軍在心中默然想道,寧缺大概真的是被逼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麼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親王殿下李沛言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轉瞬間卻變得重新溫和起來,他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寧缺的想法。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不可能違背書院意志和唐律,那麼便來挑戰夏侯一場,即便輸了也算是有所交待。
皇城前的人們,在震驚之後,紛紛得出這兩個方向的想法,寧缺如果沒有瘋,那麼他挑戰夏侯將軍,便只是尋求精神安慰。
看著沐浴在風雪中的寧缺,看著他平靜的神情,大人物們不覺得他真的瘋了,那麼心想接下來應該不會發生太血腥的事情。
寧缺不可能戰勝夏侯將軍,夏侯將軍就算在這場決鬥中獲勝,想著書院和夫子,也不可能真地把這位十三先生殺死。
是的,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畫面,直接摧毀了他們所有的想像和期盼。
寧缺從桑桑手中接過一把小刀,用刀鋒刺破自己的左手掌心,然後開始移動,刀鋒在掌面上移動的速度很緩慢,鋒利的刀口緩慢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開始滲出,翻出的略白肉皮瞬間被染紅。
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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