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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雨季已過,沒有整修瓦簷,突然遭到大雨襲擊,便開始漏水。
吃完麵條後,秋雨漸停,瘦道人帶著葉蘇和觀裡兩個小道童來到街巷裡,開始幫助街坊們排水修簷。
葉蘇做過很多事情,比如一劍光寒世間,在生命裡嘲笑冥界的使者,在雲端之上無視紅塵裡的所有瑣碎,但他沒有修過被秋雨澆壞的屋簷,所以當他順著樓梯爬到屋頂,開始收揀替換黑瓦時,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但他畢竟是昊天道門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被他漠然無視的親妹妹葉紅魚,在西陵神殿號稱一法通萬法通的道痴,更何況是他本人。
所以他揭瓦抹槳的動作越來越熟練,速度越來越快,在木梯下方負責配合他的街坊從一個人換成四個人,依然無法跟上他的速度,漸漸,秋雨後的街巷間,人們下意識裡圍攏過來,看著在街畔飛翔的瓦片,看著他像描繪山河大畫般抹著灰漿,不時發出一聲連一聲的驚歎。
聽著街巷裡不時響起的讚歎聲與驚呼,葉蘇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並不因此事而得意,因為這種事情著實沒有什麼難度,他只是平靜而沉默地揭著瓦,抹著漿,只是隨意地做著,就像過往年間做的別的事情一樣。聖堂
街道上的積水被秋日蒸騰成微悶的水汽,籠罩在民宅之間,落著大半葉子的樹,無聊地在街畔打著瞌睡,人們看著簷上那個來自小道觀的俗家道人,津津樂道於眼前這幕畫面,於是沒有注意到街頭的畫面。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雨水化成的水汽裡走了出來。
陳皮皮順著石街,踩著雨水,走到人群外圍,他仰首眯眼,看著簷上那個身影,沒有用多長時間,便認出對方的臉,本來半眯著的眼睛驟然圓睜,眼圈泛紅,淚水刷的一聲便流了下來。
他看著屋頂上的葉蘇,顫聲喊道:“師兄!”
葉蘇在屋頂上,正在用竹繩紮緊簷柱裡有些分開的木棍,聽著下方人群外響起的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他看著人群外那個胖胖的年輕人,慣常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極為真誠的笑容,開心說道:“你來了?”
陳皮皮看著屋頂上的葉蘇,淚流滿面說道:“師兄……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也被逐出了道門?那個人真的這般狠心?”
葉蘇表情微僵,就像變成了屋頂上被陽光曬乾的一隻壁虎。
陳皮皮猶自傷感,看著他眼淚漣漣。
然後他注意到,葉蘇師兄踩在木梯上的左腳,似乎根本沒有接觸到梯面,接著他更注意到,雨後清漫的陽光,灑在葉蘇身上的淡白素衫上,散發出極淡而潔的光澤,就像玉石發出的瑩光。
陳皮皮這才發現,原來師兄的境界比當年在觀裡時高出不少,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此時此刻的師兄正處於某種契機當中。
……
……
小道觀臨街有坊有簷,在雨後的陽光中有陰影,二人便站在這片陰影中,葉蘇看著陳皮皮圓乎乎的臉龐,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陳皮皮看著他身上的淡淡光澤,壓抑著心頭的震驚與驚恐,顫聲說道:“師兄,你到底吃了什麼藥,居然有這境遇?通天丸我一直留著的,如果你真要嘗試破境,你可一定得先和我說,可不敢瞎吃。”
修行之道,越到最後越是艱難,便如同攀登險峰一般,最後幾步總是最艱難的距離,葉蘇身為知守觀傳人,早在十餘年前,已經走到了修行道路的最深處,想要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談何容易。
所以當陳皮皮看著屋頂上的葉蘇,腳踩木梯如踩流雲,素衫光澤隱現,明顯處於某種契機之前時,以為他肯定走上了某種捷徑。
葉蘇當然沒有吃藥,即便是知守觀最珍貴的的那些藥丸,他都沒有吃過。因為從開始修道始,他便一直堅信,修道之人一旦依賴於外力的輔佐,那麼終其一生,便沒有任何機會去抵達真正的彼岸。
直到陳皮皮連續說了兩次,他自己才發現了某種異樣。
站在小道觀前的陰影裡,葉蘇沉默望著或遠或近的民宅與坊市,默默感受著自己的道心,發現自己已經僵化了十餘年的境界,竟然真的發生了某種顫抖,出現了一道裂縫,不由震撼無語。
長安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城。
便在這時,藉藉無名的小道觀,再次迎來了一位客人。
這名客人是位穿著青色道袍的少女。
葉紅魚看著石階上的兄長,身體難以抑止的輕輕顫抖起來,然後眼圈微紅,兩行眼淚悄無聲息地流過她美麗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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