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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皮覺得他的腦子有些問題,同情說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寧缺知道他聽不懂自己那句話裡究竟在表達怎樣的精神與態度,不過他自己清楚就足夠了,低頭開始閱讀那本書。
陳皮皮嘆息一聲,緩慢而圓潤地離開了崖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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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器,器物也。
大道不器,乃指天之道,不在乎具體的形態。
君子不器,是指人不能拘泥於一些固有的規則。
不器二字,便是對規則稟持著居高臨下,驕傲而散漫的態度。
(注:將夜裡的不器和原義有些差別,我選擇這個是故事需要)
……
……
翻開手中這本封皮上沒有字的舊書,寧缺很快便被書裡所寫的內容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目光再也無法離開紙面。
接下來的一日一夜裡,除了吃飯睡覺,他便是在看書思考,一本書看到有些厭乏、或是思維陷入某種僵滯局面時,他便換另一本,而當這本的閱讀也再難前進時,便會換回原先那本,時間便在輪轉和調劑間緩慢流逝。
桑桑做飯灑掃,在他疲憊時陪他聊聊天,在鼓足勇氣再次走進崖洞後,安安靜靜坐在他的身旁,拿著針線在那處繡鞋底。
不論這兩卷書對寧缺解決問題,擺脫囚徒生涯有何幫助,書中前賢的知識與智慧已經足以令他感到沉甸甸的收穫。
天地氣息本原考這卷書,讓他首次接觸到這種全新的世界設想,接著在其後的數個小節裡,明白了更多新鮮的說法。
所謂天地氣息,便是自然存在於原野河川間的某種無形無質的微粒,也就是修行者們所稱的天地元氣。按照這本書的說法,世間所有的天地元氣,其最初的源頭都是天穹裡那輪烈日,只有極少部分來自於大地深處。
這些本初同源的氣息,隨著歲月的浸泡沖洗,因為附著共生的事物不同,因為環境的感染,而開始呈現出不同的特質。
比如樹木裡蘊藏的天地元氣,與石中的天地元氣便截然不同,只是這種差異在普通修行者的感知中極為微妙,很難被發現。
寧缺想著在大明湖畔始見魔宗山門塊壘陣時的感受,發現書中這種說法,雖然與師傅顏瑟當初的說法有些分歧,但確實有幾分道理。
思考片刻後,他取出數片符紙依次施出,看著身前的火團水霧,用念力細細感知其間的差別,然後把其中所得認真記在紙上。
午後,他吃完飯後隨意把碗擱在身旁,再次開始施符體驗天地元氣間的細微差別,他平日裡在老筆齋無事時便以寫符為閒暇樂趣,雖說符力依然微弱,但卻存下了不數符紙,用來做實驗綽綽有餘。
這一次他施的是水符。
微黃的符紙在空中消解無形,崖洞裡的天地元氣緩慢斂聚而至,凝成一捧清水,然後向地面落去,恰好落在了那個碗中。
清水在碗中蕩瀾數下,然後歸於平靜。
寧缺看著碗中漸渾的水,若有所思,翻開身邊那本講述書院不器意的書,開始與書上的某些內容進行對照。
然後他又施了一道水符,任由那捧清水落在地面上,目不轉睛看著那些水順著石縫逐漸消失無蹤,就像是無數只透明的蚯蚓。
碗是器物,石縫是器物,便是天穹原野也只不過是個尺度極大的器物。
水落在碗中,便是半圓形,落在石縫間便是透明蚯蚓,被雲層釋出,便是珠簾,潤進原野,便是無數的細小顆粒。
水本身沒有任何形狀,只是因為承載它的器物才有了形狀。
這便是真正的不器。
天地元氣就是這種像水一般的存在?
得出這樣的推論很簡單,寧缺看著那捲書,沒有絲毫得意的情緒,試圖從書中找到把這個推論與崖洞禁制聯絡起來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從沉思中醒了過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才注意到桑桑不知何時來到了身旁,正在那裡繡著東西。
“記得我去荒原前,你說自己的繡工太糟糕,不願意讓長安城裡的人看見,所以把針線什麼都送給了小草,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寧缺問道。
桑桑抬起頭來,用針尾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鬢角,說道:“這是昨天我下山向七師姐討的,總得找些事情做打發下時間。”
寧缺心想她在崖坪上待著確實無聊,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