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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起驚濤駭浪,讓身處海中的他極度眩暈,胸腹間一片煩惡,生出強烈的乾嘔衝動。
看似噩夢,但寧缺很清楚這不是夢,這只是舊二樓那些神符師書寫的字元與自己的精神世界之間產生的激盪感應餘波……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呈現出來。
夜夜承受這種折磨,如果能夠把那些墨字記住,也算是付出便有收穫,然而令他感到極度失落甚至無比憤怒的是,當那些墨字在自己腦海中興風作浪之時,他如同患了失語症和文字辯識障礙綜合症,明明看著那些墨字清晰出現在眼前,看著那般熟悉,卻張著嘴怎樣也讀不出來,認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字。
日日在舊痛苦煎熬讀著看不懂的書,夜夜在老筆齋暈眩難受看著認不出的字,不是一天,而是很多天,如果換成意志力稍微薄弱些的人,大概早就已經放棄,但對於寧缺而言,這種非人的痛苦折磨卻是他十六年生命中所能找到的最好機會,除非一直撐到最後的最後還沒有希望,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都說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這句話並不算錯,這個世上最瞭解夏侯大將軍的人裡肯定就有寧缺一個,但這句話並不完整,因為推來算去,世上最瞭解你的人終究還是你自己——寧缺很瞭解自己,所以知道沒有走到山窮水盡那處時,自己絕對不會拂袖回頭。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有危險,那位女教授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東窗畔,他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今後的一段時間內,自己會堅持登樓苦讀讀出腹內所有苦水,直至身體越來越虛弱,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儘可能多地把名單的那些名字劃掉。
那張油紙上的第二個名字是:前宣威將軍麾下副將,陳子賢。
做為最受天子寵愛的公主,李漁常年住在皇城之中,但在長安城裡也有自己的府邸。第二日,寧缺和桑桑被領去的地方,便是位於南城某幽靜處的公主府。
今日她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短曲裙,中裙上繡著色彩清麗的大株異花,再配上繞襟深衣,略有山巒之感的裙襬垂至足背之上,顯得華貴又而不俗。
“寧缺呢?”
只有桑桑一人走進了公主府後宅。
李漁微微蹙眉看著被太監帶進來的小侍女,然後開顏一笑,走上前去牽起桑桑微涼的小手,和聲說道:“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這小傢伙也不知道來看看我。”
公微感詫異一問便轉了話題,但那名太監卻是不敢怠慢,苦著臉稟報道:“那廝堅稱男女有別,私見公主不敬,所以堅持在外面侯著,現在彭先生正在值日房裡陪他說話。”
桑桑由她牽著自己的手,仰著小臉輕聲解釋道:“少爺最近身體不大舒服。”
李漁眼簾微垂,掩住眼眸底部那抹淡淡失望與恚怒之色,不再去理那灘爛泥般的少年,牽著桑桑的小手向平榻走去,嘲笑說道:“你家那個憊懶少爺,最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渾勁兒,天天要往舊二樓跑,身體怎麼能舒服?”
“殿下,我倒覺著少爺挺了不起的。”桑桑極認真地替寧缺說話。
李漁搖頭輕笑,伸手在桑桑微黑的額頭上敲了下,說道:“你這小丫頭,整日就只知道那個少爺,也不想想他哪裡有個正經少爺的樣子,說起來我就覺得不忿,像你這樣能幹勤快的丫頭,寧缺那傢伙真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福才能把你揀到。”
一邊說著話,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屈膝盤腿就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說來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真是很奇妙,李漁在渭城第一眼瞧見桑桑這丫頭便覺得親近,又憐惜她被寧缺像牛馬般使喚,在自草原歸來的旅途上經常以婢女的身份尋她說話,倒真是有幾分情意,而桑桑自幼跟著寧缺長大,腦子裡也沒有太多尊卑敬畏的概念,單純就是覺著公主殿下是個好人,也願意和她親近。
李漁問了桑桑幾句他們主僕二人到長安城後的經歷,桑桑很老實地把那些開書鋪考學之類的瑣碎事說了遍。李漁本在默默思考寧缺與朝小樹之間的關係,忽然感覺到手中桑桑的小手冰涼又有些粗糙,看著她微黑的小臉蛋兒,忍不住憐惜之心大作,說道:“讓你脫了奴籍,不要再跟著寧缺,就來我公主府上做個管事姑娘怎麼樣?我也不要你去侍候旁人,你只需要替我打理府中事務即可。”
公主府前庭,靠著假山水池的侍衛值日房外,彭御韜皺眉看著身旁椅上的蒼白少年,忍不住說道:“當時北山道口你何等樣悍勇,怎麼現在瞅你臉色如此蒼白,身體如此虛弱,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進書院讀了幾天書,便讀成了個廢物?”
寧缺笑了笑,懶洋洋地靠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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