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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二師兄頭頂那個奇怪而高的古冠,眼神裡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灼熱。
陳皮皮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壯漢的眼神嚇了一大跳,趕緊攔阻,說道:“六師兄,你要真一錘子下去,二師兄的帽子可能會扁掉,但你的腦袋也極有可能扁掉。”
青樹下盤膝坐著的二師兄冷哼一聲,緩緩轉過頭去。
六師兄用最快的速度把鐵錘收到身後,面露憨厚至極的笑容,解釋說道:“師兄,你知道的,我一天不打鐵心裡就癢的厲害,今兒看了一天實在是快撐不住了,這不看到您頭頂這帽子,就就像是看到爐邊的鐵錠,總想著來上一錘子。”
這解釋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荒誕到了極點,偏生二師兄卻是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解釋,揮手淡然說道:“等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書院女教授餘簾也在山頂,她似乎與其餘的十一人刻意保持著距離,遠遠站在樹後的某片花圃間,面帶恬靜微笑看著同門們的議論。
膝上擱著古簫的中年男子望向崖邊那塊看似搖搖欲墜,實際上卻是歷經千萬年風雨不曾顫抖一絲的巨石,感慨說道:“今日觀之還是這位隆慶皇子實力最為強大,西陵神殿裁決司的二號人物,果然不容小覷,如果不出意外,他便可能是我們的小師弟了。”
聽到西陵神殿裁決司這幾個字,樹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陳皮皮。
陳皮皮胖圓的臉上難得現出窘迫之色,揮手解釋道:“我又沒去過神殿,我認識遠的聲音。
他不知道這道聲音屬於誰,但他知道這道聲音說的話是真的。
“絕對的光明,就是絕對的黑暗。”
隆慶皇子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他把手摁在自己胸口那朵奇大無比的黃金花上,須臾之間,巨大的黃金花迅速縮小,變成一把金光燦燦的劍。
他痛苦地嘶吼一聲,艱難地把金劍從胸口裡拔出來,惘然四顧。
模糊間,他隱隱看到天邊飄著幾張虛無縹渺的臉。
是那個揹著木劍的男人。
是那個穿著紅裙的女人。
是倒在花樹下的心愛女子。
三張虛無縹渺的臉漠然看著他,似乎想要看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到處都是光明,到處都是黑暗。
向前一步將走進光明裡繼續自己的廝殺,然而那是光明啊……
隆慶皇子渾身顫抖站在黃金沙漠之中,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汗水如漿溼透全身。
他低頭望向自己的左手,望向那片翠綠的彷彿生命源泉一般的竹片。
荒原上的人忽然間消失了很多。
寧缺看著面前老管事那張熟悉的臉,然後蹲下身去盯著兒時小玩伴的臉,看了很長時間後,忽然抬頭衝著那名高大男子不滿喊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做選擇。”
高大男子揹著對他說道:“都說了只是隨便討論一下,你何必這麼嚴肅。”
寧缺站起身來,身上的冰霜簌簌落下,說道:“我不選。”
高大男子回答道:“有時候總有些事情是值得我們去犧牲的,犧牲就是一種選擇。”
寧缺搖頭說道:“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情,憑什麼要犧牲?”
高大男子訝異問道:“你沒有願意為之犧牲的人或事嗎?”
寧缺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猶豫回答道:“好像沒有。”
高大男子說道:“但很久以前你曾經做出過選擇。”
寧缺看著身旁的老管事和兒時玩伴,說道:“那是犧牲別人。”
“犧牲別人也是一種選擇。”
寧缺承認:“是的。”
高大男子把吃剩下的半根豬後腿重新掛到那名屠夫的背後,說道:“那你再選一次。”
夜色還是夜色。
溫度還在一點一點地降低。
寧缺惘然地看著逐漸逼近的黑暗,然而霍然回首望向雲後那團驟放光明的所在,感受著裡面傳出來的無盡威壓,身體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佔據,身上衣衫上的冰霜逐漸凝結成甲。
他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個方向。
他孤單地站在天地間,顯得那樣渺小。
老管事和兒時小玩伴站在他的身前,彼此的目光隔著透明的冰片相觸。
他握緊了手中的翠綠竹片。
書院前坪,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待著登山的最後結果,至此時,再沒有人會用奚落譏諷的語氣談及那個叫寧缺的書院學生,因為他已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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