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部分(第1/4 頁)
“未曾。”王賢搖搖頭道:“元節兄可以去代為稟報。”
“還是大人自去稟報吧。”熊概輕聲道:“有什麼話也可以當面說清。”
“也好。”王賢點下頭,便往至公堂去了。
“王大人這番主張,恐怕與太祖寬待舉子的玉訓不符吧。”王賢知道,熊概但凡那麼說了,自己就沒法先斬後奏了,與其讓熊御史被夾在中間難做人,還不如自己自己來跟主考大人說明白。不出所料,主考大人對王賢的規定很不感冒,不過還是給他留了點面子,還算客氣道。
“太祖皇帝之所以說要寬待舉子,是有前提條件的,是他們知書達理識廉恥,不會作弊,”王賢回道:“然而世易時移、世風日下,下官早就聽聞如今的舉子卻頗有趁機鑽空子之舉,辜負了太祖皇帝的一片好心。”說著面色一正道:“下官以為為了正視聽、服人心,的確應當嚴肅考紀、徹查一次。如果果然沒有人夾帶,那麼便說明我大明的舉子,果然沒有辜負太祖皇帝的期許。”又頓一下道:“況且臨來前,聖上耳提面命,我們監考的官員不僅要自己不枉法,還要火眼金睛,不讓營私舞弊者僥倖得脫。下官也以為,國家取士,實乃簡拔為皇上牧民的官員,為官者首先在德,德行不好的官,能力越大危害越大。我們嚴打作弊者,不正是將德行不好者擋在科場之外,讓正直清白的舉子得到公平取中的機會麼?”
王賢好一番長篇大論,且不說梁主考如何,他自己先老臉通紅,天,老子不就是走歪門邪道中的舉麼?這不是自己罵自己罵嗎?還罵得這麼義正言辭?
好在梁主考以為他滿臉通紅是激動所致,倒也沒往那處想,反而暗暗慚愧。他知道王賢說得是事情,自從太祖皇帝說要寬待舉子後,歷年科舉便大開方便之門,可謂是泥沙俱下,龍蛇混雜,每次不知多少舞弊者混進考場,又有多少真才實學的正直之士,被作弊者擠下金榜。這科舉,也確實到了該好好整治的時候!
可是梁潛不希望在這一屆整頓,那樣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而且他作為贛黨在此次科舉的保護傘,要提攜的同鄉後進達五十名之多,雖然這些人沒必要攜帶文字入場,但保不齊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後,旁人會因此尋自己的不是。
所謂正人先正己,自己都立身不正,自然沒臉去管別人。自從洪武后期,江西人把持了會試,便一直搞這種資源壟斷。自己把最好的名次都佔去,自然不好再管別人搞小動作。所以說起來,如今科場風氣敗壞,這幫江西大佬真真脫不了責任。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科場風氣若斯,以金問等人的愛惜名聲,也不會幫王賢運作鄉試了,實乃這科舉營私舞弊,太過平常稀鬆……所以王賢要整風,一定會得罪一大批人。
梁潛一把年紀了,而且目睹了他的老上司解縉的遭遇,他早就對皇帝心透了,現在只想把自己這一班崗站好,送那些江西舉子一程,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這次科舉之後,便可以回翰林院安心編書修史,再不用為子孫發愁了……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是贛黨的一員,他盡了自己的義務,將來他的子孫,自然有別人來盡義務……
所以雖然情感上認同王賢的說法,但梁潛不能容許王賢亂來,想一下說辭,他正色對王賢道:“你說的有些道理,可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沒有?”
“無非就是罵名滔天。”王賢淡淡道。“主考大人是清流名臣,自然要估計名聲。但下官這個北鎮撫司鎮撫,卻不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的。”
“這……”梁潛這才想起,這個年輕的搜檢官,本職還是皇帝的親信特務頭子。看著王賢微笑時露出森白的牙齒,主考大人不禁打個寒噤,他突然想到,王賢突然抽風似的非要嚴查,是不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就算沒奉旨,可他要時候向皇上打小報告,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不過樑主考畢竟是久經風浪的,定定心神道:“這不是惜身的問題,而是不管你如何做都是錯。你想,要是搜查的結果表明,挾帶文字者不過是極少數,那你這個搜檢官可吃罪不起,往重裡說,你這是蔑視太祖,違抗祖訓啊!”
王賢知道他是在咋呼自己,可惜自己也不是嚇大的,冷笑一聲道:“大人認為存在這種可能麼?”
“可能還是有的。”梁潛底氣嚴重不足道。
“那好,只要主考大人立下字據,說如果從考場中搜出小抄文字之後,不算搜檢官員和士兵的責任,我便依大人的。”王賢也有些動了火氣,他從開始一直耐心的解釋,姓梁的卻敢睜著眼說瞎話,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梁潛也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