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部分(第1/4 頁)
“應該不至於,火場已經清理乾淨了,他還能怎麼查。”莊敬緩緩道:“再說這場火又不是我們放的,他得多豐富的想象力,才能聯絡到我們頭上?”
“但那幾個該死的朝鮮人跑掉了,”紀綱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現在又沒法大張旗鼓搜捕他們,總是個隱患。”
“都督是擔心他們,會落在王賢手裡吧?”莊敬道:“不要緊,王賢還只是個外來戶,我們的密探卻遍佈京城每個角落,一定能在他之前找到他們。”
“嗯,暗中加緊搜查,千萬不要暴露。”紀綱鬱悶道:“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出岔子了。”
“都督是否擔心,皇上的態度呢?”莊敬又問道。
“是啊。”紀綱長身而起,他是典型的山東大漢,身量極高,站在那裡氣勢十足,此刻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寫滿憂慮之色道:“這次明明是漢王的問題,板子卻打在我身上。”方才在徒子徒孫面前,他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現在沒了外人,才露出心底的憂慮來。憤憤道:“做奴才的如何忠心都沒用,終究逃不了殺雞給猴看的命!”
“都督何以如此憂慮,”莊敬道:“皇上不論心裡對漢王如何不滿,現在都不能處罰他。不然豈不讓天下人看笑話?”
“哦?”紀綱何其聰明,一點就透道:“你是說,皇上現在處罰漢王,就證明山西的事情與漢王有關……”說著露出嘲諷的神情道:“要是讓天下人知道,皇帝最疼愛的漢王,居然在斷自己老子的糧道,豈不要笑死皇帝有眼無珠?”
“正是如此。”莊敬捻鬚笑道:“所以皇上現在不處罰漢王,不代表漢王就沒事兒了。同樣,皇上給大都督來這一下,也不代表大都督就有事兒了。”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紀綱點頭讚道:“不過,皇上來這一下,也讓我暗自警醒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毛驤和蔣獻的下場,是本座的前車之鑑啊!”毛驤蔣獻是紀綱的二位前任,都曾在洪武年間掀起大案,前者製造了胡惟庸案,後者查處了藍玉案,一時間兇名赫赫,比今日之紀綱也毫不遜色。但最終,都被洪武皇帝處死,當了平息眾怒的替罪羊。紀綱的路子與兩人何其相似,他是靠清洗建文逆黨,不停為皇帝剷除異己而得到今日之權勢。但如今眼看著海內混一,前朝舊黨也煙消雲散,紀綱已經有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對尋常武將來說,還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去當個富家翁享受餘生。紀綱卻很清楚,自己這種替皇帝揹負萬千罵名之人,是沒有安然下野的可能的,因為他還有最後的利用價值——那就是替皇帝揹負罵名。這一點,自幾年前陳瑛被處死,他就已經清醒的覺悟到了。
也正是從那以後,紀綱再不是原先那個,只知道替皇帝殺人賣命的酷吏了,他開始更多的為自己打算。才有了後來向漢王靠攏的舉動。性情也更加陰沉多疑,皇帝任何關於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他的驚懼猜疑……
“光擔心也沒有用,車到山前必有路。”莊敬寬慰主公道:“皇上終究還是個念舊之人,且現在還是信任都督的,就算將來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也不會像毛驤蔣獻那樣,毫無反抗之力的。”
“是啊,還是要加強實力,”紀綱點點頭,煩躁的嘆一聲道:“靠誰也不如靠自己。”再說下就是大不韙了,兩人默契的住了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太子為遷都的事情發愁,漢王和紀綱為皇帝的態度擔憂,王賢則為午門外失火案愁容不展。時間緊迫,他根本沒時間去北鎮撫司看看,便帶人往應天府衙去了。
御前街的失火現場已經打掃乾淨,若非地面的燻黑仍在,都已經看不出昨夜,這裡曾燒過一場大火了。所以失火案後很重要的一步——勘探現場,就沒了意義。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打掃殘局的應天府,能提供點有價值的東西了。
其實等聖旨下來再去應天府衙更妥當,但時間實在太緊迫,王賢根本不能等著走完程式。不然等拿到旨意,估計三天時間就過去了……硬著頭皮來到府衙前,王賢讓人拿著他新寫的名刺去通名。應天府的官差一看,名次上寫著‘欽命北鎮撫司鎮撫王’,不禁嚇了一跳,竟然是北鎮撫司的頭子來了!但轉念一想,北鎮撫司的頭子不是朱六爺麼?什麼時候冒出個王鎮撫來?不過他們還算知道好歹,見王賢身上穿著四品武官服色,趕忙進去通稟,又請他在門房吃茶等候。
不一會兒,便有一名五品文官迎出來,說府尹大人有請。應天府是大明首都,府尹的級別是正三品,遠高於普通知府那樣的正四品,地位更是遠高於後者,且歷任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