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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然,李晟訓話之後,又走到王賢面前,聲不吭的伸出手。
王賢便將賬目遞給他。
李晟掃了眼,扔在地上道:“都是錯的……”然後臉冷漠的望著王賢道:“明天重算。”最折磨人的不是算賬,而是算了半天,發現錯了,還得從頭重算。李晟相信,王賢這樣的門外漢,算十遍也算不對,何況就算對了,自己也可以說錯了。這樣反覆折磨幾次,就是個泥人也能被活活逼瘋……就算他賴著不走,自己也可以‘不稱職’,將他踢出衙門,自己解了恨,也替刁簿出氣,箭雙鵰。
“是,人。”但讓李晟失望的是,王賢沒有任何過激反應,只是彎腰撿起來,很老實的點頭道:“那我重算。”
“再算不出來你就滾蛋,衙門裡不養廢人!”李晟輕蔑的瞥他眼,轉身進了裡屋。
“是,人。”王賢點點頭。
眾書吏都同情的望著他,讓個啥也沒學過的新人,統計繁雜的賬目,還不許出錯,這整人也太過了……再說王興業在衙門裡的口碑很好,家都很服他。國法還講禍不及妻兒呢,你李晟怎麼就抓著他兒子不放了?
只是家懾於李晟的淫威,也不敢跟王賢多說什麼。只能嘆了氣,拍拍王賢的肩膀道:“先去吃飯吧……”
王賢點點頭,聲不吭,副小受模樣。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故意算錯的……
接下來三天,王賢依然天天算錯,天天捱罵,聽得這群刀筆吏都忍不下心了……唉,這小夥子其實真挺不錯的,人勤勤懇懇,對前輩都很尊敬,每天打水倒茶,從不懈怠,跟傳聞點都不樣,怎麼就落在李人手裡了呢?
王典吏實在忍不住,這天散衙後,跟著李晟進了裡間,勸道:“沒必要這樣對王賢吧,他個門外漢,你整天這麼折騰他,我看他都要傻了。”
“本來天就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他五天!還想怎麼樣?”李晟做事,第要務是在道理上站得住,是以他總是理直氣壯道:“難道衙門要變成養閒人的地方麼?”
“總得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學著來吧。”
“有那麼多現成的,還在等排隊呢,我為何要用他?”李晟哼聲道。
“唉……”王典吏嘆口氣,不再說什麼。
待王典吏出去,李晟枯坐了很久,表情陰沉的滴水。他何嘗不知,這事兒拖得越久,造成的影響就越不好。只是萬沒料到,那王賢竟然如此有韌性,能直忍到現在。
‘不行,得換個法子了。’李司戶眉頭皺,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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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王貴突然來衙門,叫王賢出去吃飯。
王賢才記起這茬,收拾下東西,知會同僚聲,便跟王貴來到衙前街上。
衙前自古好景觀,除了鋪房、醫學、陰陽學這些官方機構外,還有四寄生產業……第個是旅店。縣城外的人,來縣裡打官司,都來這裡投宿,原告方便及時遞狀子,作證人的方便隨時被傳喚,在押被告或在監犯人的家屬,也圖個就近活動人情,打探訊息的便利。
第二個是茶館。上述人等安頓下來,就會到這裡頭打聽訊息,找人幫忙,因為那些替人寫狀子的代書,幫人打官司的訟棍,就整天窩在這裡。
第三個是酒樓,官府裡的胥吏差役、師爺長隨之類,在酒桌上頭通訊息、講頭存、勾結舞弊、討價還價。還有官府的公費吃喝,老闆要麼賺死要麼賠死……
第四個是藥鋪,往往開在醫學隔壁,醫官只管診病開方,病患不妨就近抓藥。據說醫官每開張方子,都是有抽頭的,吳夫免了王賢的診金,其實點沒少賺。加上衙門裡隔三差五的打板子、拶指頭、上夾棒,傷筋折骨、皮綻肉爛司空見慣,是以跌打損傷藥賣的極好。藥鋪的人陸員外,也成了縣裡數數二的富戶。
除了這四旺鋪之外,還有些錢莊、米行、典當、果鋪等其他買賣,都是與衙門催徵糧賦、課罰敲剝等業務,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絡。
此外還有專以衙門公人、以及進衙辦事者為服務物件的飲食攤檔。王貴就在這兒請王賢吃飯。
叫了幾個炒菜,還有盅雞湯,王貴便像長蟲吃雞蛋似的,吭吭哧哧,憋得滿臉通紅。
“到底有啥事兒,現在總能說了吧?”王賢嘆口氣道:“是不是嫂子的事兒?”
“你怎知……”王貴愣,又瞭然道:“你現在可真聰明,是你嫂子的事兒。”說著咬牙,“我倆已經和好了。”
“那感情好。”王賢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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