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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麻,然後直奔鄰著衙門兩條街的一戶人家。
許是來得慣了,見大門虛掩,臧典吏和張麻也不等門通稟,便帶著王賢徑直闖了進去。
王賢跟在兩人後頭,一邊打量一邊暗暗稱奇道,這家從外頭看不出什麼,裡頭卻騷包的很,真不知主人是個什麼樣兒。
進到大廳,臧典吏和張麻大刀金馬坐下,又招呼王賢也坐下。張麻便大呼小叫道:“李大人,李大人?”叫了兩聲沒人應,他便氣哼哼對兩位典吏道:“這李晟也忒瞧不起人了,咱們來了老半天,他不睬不理也不上茶,何必管他的閒事!”
“是啊。”臧典吏也點頭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咱們還是走吧,管他是死是活。”
王賢本來對敲詐民財還有些不安,一聽說這是李晟家,登時來了精神,饒有興致的看兩人表演。
只見兩人起身走到廳門口,便聽屏風後一陣咳嗽道:“二位大人留步。”在明朝,‘大人’不算什麼尊貴的稱呼,用於雙方地位相差不大時,下級稱呼上級。如果差得大了,則需用專門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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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聞聲轉過頭去,只見屏風後轉出一個弓腰曲背的老頭兒。仔細一看,這人年紀倒也不怎麼老,只是愁眉苦臉,滿是皺紋,鬚髮也花白了大半。再凝神一瞧,這不正是昔日的頂頭上司李晟麼?
“哎呀呀,大人怎麼老成這樣了。”王賢見李晟陡然衰老,不禁起了憐憫之心,但跟著想起當年正是這廝在幕後搗鬼,害得自己家破人亡,險些萬劫不復,就一點同情心都沒了。趕忙搶上一步,深深一躬道:“這些日過得很幸福吧?”
“咳咳……”李晟也才認出來,這穿青衫的小竟然是王賢。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小是踩著他的屍體上位的。現在聽他幸災樂禍的問好,李晟差點沒背過氣去。轉過頭去不理他,對另兩位道:“二位大人請坐,在下的事情,讓二位費心了。”
“原也沒什麼,同僚一場麼,替你操點心也是應當。”臧典吏愁眉苦臉道:“可是杭州那邊三天一催,這次務必要請李兄
到按察司問話,弟兄們實在沒法再推脫啦。”
“這,二位大人也看到了,在下病得厲害,恐怕不耐舟船,還請代為通融則個。”李晟低聲下氣道,心裡滿是悲涼。放在半個月前,自己都不用正眼看這兩人,可是打自己離開戶房,一切都不一樣了。
數日前,這臧典吏和張麻突然登門,說按察司行文告知,被押到杭州去的何常,招供出一些新的罪行,其中不少與他多有牽扯,故而按察司命他們,帶他到杭州走一遭,按察使大人要親自問話。
李晟聽得冷汗直流,那何常正是他的命門!因為按照《大明律》,教唆犯罪者以首惡論處,如果何常要砍頭的話,他也難逃死罪!
其實他並非想不到,這兩人是在胡亂捏造言語,來誆騙自己。但一想到杭州那位‘冷麵鐵寒’,他就一點僥倖的勇氣都沒有,便低聲下氣問兩人,自己該怎麼辦?自然,少不了一人一錠銀的謝儀。
拿了錢,兩人才換了副面孔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因為杭州那邊也不是特別相信,所以只是讓大人你去問話。我們可以幫你報個病重,按例是要待痊癒後才能啟程。至於大人什麼時候痊癒,還不是弟兄們說了算?這樣拖上一年半載,按察司案件繁多,誰還記得這個案?”
“好計策!”李晟當時大讚道。
只是沒幾天,他就贊不起來了。因為這兩位三天兩頭就過來,說上頭催得緊啦,還派人來探查真假了,下令抬也要把他抬去啦,變著法的嚇唬他。李晟已是驚弓之鳥,每次都破財消災。
雖然對萬貫家財的李大人來說,幾錠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隔天就來這麼一遭,心理壓力太大。他的頭髮倒有大半,是這幾日愁白了的……
“這次是真沒辦法了。”張麻從懷裡掏出張拘票道:“喏,大老爺已經批了朱,我們要是再拖延,就得吃板了。”
“啊……”李晟一臉絕望,心裡卻是不信的。因為他知道,他們拉王賢一起來,無非就是想多敲詐一份,又怎會捨得自己這棵搖錢樹,就這樣被砍倒呢?
可是誰想一直任人宰割,尤其是被害慘自己的人宰割?要是光臧典吏和張麻來,李晟八成也就乖乖就範了,但一看到王賢,他便萬般不想低頭,竟悶聲道:“既然如此,也不再讓二位為難了,咱們定個日上路吧。我問心無愧,相信周臬臺不會冤枉好人的……”
張麻和臧典吏這才知道,原來人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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