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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學士也沒跟他單獨說過話,更別提讓他上書了。
弄得魏知縣既鬆了口氣,又不禁失落,回杭州的船上,他自嘲的對王賢和司馬求道:“本官這次是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人家胡閣老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呵呵……”司馬求笑著勸道:“這不更好麼,既沒惹麻煩,又沒得罪胡閣老。”
“唉。”魏知縣點點頭,卻不禁嘆了口氣,文人就是這樣矯情,比起被人找麻煩來,更不願意被無視。
“老師無須在意,此事很可能另有隱情。”王賢開口道:“我看胡閣老神情鬱郁,不僅沒和你單獨說話,對其他人也疏於應酬,倒像是不方便開口的樣子。”旁觀者清,身為隨從人員,王賢能更仔細的觀察當時的情形。
“他有何顧忌?”讓王賢這麼一說,魏知縣也覺著好像是這樣。
“學生猜測,他身後寸步不離的長隨,有問題。”王賢輕聲道:“我注意到,胡閣老前後瞄了他六眼,試問,這是正常的主僕關係麼?”
“肯定不正常,主人瞄僕人作甚?”司馬求道:“你說那是個什麼人?”
“我猜,會不會是……錦衣衛。”王賢小聲道:“或者漢王府的人。”
“漢王府的可能xing不大。”魏知縣目光一凝道:“應該就是錦衣衛,因為周臬臺說,朝廷很重視胡閣老的安全,專門派了錦衣衛一路護送……”這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紀綱怕胡閣老返鄉路上胡說八道,故而在錦衣衛裡安插了密探,甚至暗中威脅了胡閣老……以紀綱兇名之盛,這都是有可能的。
“無論如何,我們置身事外就好。”司馬求慶幸道:“要是惹到了紀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連素來不畏強權的魏知縣,都流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如果說周新可以止小兒夜啼,那紀綱的兇名,足可以把漢子嚇暈。
王賢不禁暗歎,本以為文官在大明朝可以橫著走,原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且不說‘錦衣衛’三個字就能把他們嚇成這樣……單說浙江都司的一干武將,就一個個趾高氣揚,不把文官放在眼裡。
在杭州時,他親眼看到一個六品武官和六品文官在街上發生衝突,結果武官把那文官從轎子裡揪出來用鞭子抽打,知府衙門的人卻連管都不敢管。後來聽說那文官是布政司的經歷,手下被打了,布政使卻裝作不知道,根本不敢惹都司衙門的武官。
真是不出門不知道,原來這年代的大明朝跟一百年後不一樣,文官還沒那麼牛……
這讓他終於有些明悟,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安全,想要百無禁忌的活著,無論是現在還是六百年後,都是不現實的。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應該是自己永遠的信條。
回到富陽,初六ri衙門便開印上班,但官吏們竟ri團拜、吃酒,各自會友遊耍,渾沒有收心辦公的意思,魏知縣也不管。這是因為兩天後,還有比chun節假期還要長一倍的上元假期。
從永樂七年開始,當今聖上蓋以上元遊樂,為太平盛世之景象,思與臣民同樂,故賜燈節假十ri。故上元節的假期反比元旦假期多一倍,而且元旦要祀神、祭祖、拜年、送年,而上元節就是一個‘玩’字,無論是皇帝、大臣還是普通百姓,都更輕鬆,正是燕飲好時光。
是以正月初八這天,又叫‘放魂’,因為這是大明君臣連續十天肆意遊耍、忘情歡樂的開始。從這天起,大明朝無論南北、不分東西,少年遊冶、翩翩徵逐,隨意所之,演習歌吹。投瓊買快、鬥九翻牌、博成賭閒、舞棍踢球、唱說平話、無論晝夜……
這段時間,自然是ji館酒樓買賣最紅火的ri子,王賢每ri都能收到一票邀他吃酒狎ji的帖子,可惜他酒能吃得,ji卻狎不得……雖然有著老男人蠢蠢yu動的心靈,但他年紀才只有十六歲,要是敢這麼小就去狎ji,老孃不把他揍死才怪。
可去酒樓吃酒,那幫傢伙也必定招ji女陪酒,王賢其實已經血氣方剛,被撩撥的難以自禁,卻又無從宣洩,憋得臉上直冒青chun痘。鬱悶之下,索xing再不去應酬,每ri裡帶著姐姐妹妹逛廟會、下館子,坐船去鄉下聽社戲,倒也有種清爽的快樂。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這天吃了晌飯,王賢便帶著林清兒和銀鈴,搭船往杭州去看燈了。縣裡原先也有燈,但跟杭州城的燈比起來,簡直如皓月之於螢火,是以富陽百姓都攜家帶口的往杭州去觀燈。
後來縣裡乾脆就不辦了,改為租船免費送百姓去杭州觀燈。當然有錢人家會乘自家的烏篷船去,譬如李家、於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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