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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口,場中一片安靜,眾生員都俯首帖耳,乖乖聽徐提學訓斥道:
“我問你們,爾等之前見過王賢此人?此人之前可有何劣跡為爾等所知?”
“這……”眾秀才無言以對。
“事不目見耳聞,便臆斷其有無,可乎!”徐提學又問道。
“不可……”眾秀才答道。
“這般心xing,妄讀了聖賢書!”徐提學哼一聲,放緩語氣道:“爾等可曾聽過,‘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聽過,不是無名氏所作麼?”
“哪個混賬說的,”徐提學冷哼道:“就是那王賢所作!”
“嚇,他一個小吏……”眾人還是難以置信。
“小吏怎麼了?”徐提學冷笑道:“藩臺老大人還是吏員出身呢。”
“這……”秀才們頓時不敢多言了,心裡卻大不以為然,洪武朝時科舉停了十幾年,才有大把吏員竊居高位,早晚要把他們都清理掉!
“都好好反省反省吧。”徐提學說完,拂袖而去。
這時候,畫舫也靠上了樓船,王賢朝眾秀才抱拳笑笑道:“失陪了。”
李寓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勉強抱拳回禮,滿嘴苦澀道:“押司要替我富陽爭光。”
“不給你們丟人就不錯了。”王賢淡淡一笑,但這次,誰都認為他是在說反話。
那廂間,刁小姐其實沒暈,只是裝死而已,不過這下差不多要真暈了……
攀著梯子上得樓船,穿越一層層戒備森嚴的樓梯,待到眼前豁然開朗時,王賢看到讓他終生難忘的景象。
只見無比寬闊的平臺上瓊香繚繞,燈火繽紛。屏風紗幔下,幾十名身穿輕紗的舞姬在樂聲中翩翩起舞。四周擺設著一圈楠木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擺著珍饈百味、異果佳餚,就是王母娘娘的瑤池會,也不過如此吧。
“來了來了。”一名身穿錦袍,滿面虯髯的大漢哈哈大笑道:“人來齊了,快停了這鳥舞吧!”
邊上的一眾文士心裡暗歎道,真是對牛彈琴,這麼好霓裳舞,卻說是鳥舞……卻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只好叫停了舞蹈。
舞姬們款款行禮,魚貫而出,將zhong yāng位置讓給王賢加上九個秀才……
第二卷錢塘春潮圖 第八十四章 王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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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這輩子頭一次,體會到了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他是個不吃虧的人,雖然大多數時候是冷靜的,但今晚卻被那幫秀才徹底惹火了,甚至等不及日後再報仇。於是抱著出口氣的想法,寫下了那首詩。但那陳鏞一走,他便後悔了……要是被叫到樓船上,進一步考這考那,自己豈不露了餡?
他當即決定腳底抹油,誰知老大人們在處理閒務時,效率竟出奇的高,害得他沒來得及走脫,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來,能裝到啥時候算啥時候了……
懵懵懂懂的跟幾個秀才一起,朝幾位老大人行禮。按說他是要跪拜的,不過沾了秀才們的光,只是深深作揖。
“今日上元詩會,爾等十人出類拔萃,有幸得胡學士親口指點,還不快謝過學士?”眾人行禮後,那徐提學便沉聲道。
眾人再次向那捻鬚頷首的胡學士行禮,“謝學士指點!我等洗耳恭聽。”
“呵呵,指教不敢當,我等相互切磋罷了……”胡廣四十開外、氣度雍容、十分有文壇盟主範兒。他對眾人溫和笑道:“人說浙江多才子,果然不假,諸位的詩作或是婉約、或是大氣,或是清麗、或是考究,對你們這個年紀來說,實在算是不錯了。”頓一下道:“譬如那句‘瑤空湧出秀芙蓉,寶樹參差近九重。’還有那句‘正憐火樹千春妍,忽見清輝映月闌。’就頗有小李小杜之風,很是不錯……”
能考中狀元的,果然是非人類,胡廣只是看過一遍,就能把那些拗口的詩詞,記得七七八八,點評起來也是讓人信服。
“不過有一首,卻要勝過餘子一籌,”待將九個秀才的詩點評了一遍,胡學士點評起最後一首,而且頭一次背誦全詩道: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滿街珠翠觀燈女,畫舫笙歌樂**。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胡學士抑揚頓挫,貼合著整首詩的意境,一氣呵成的背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