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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將於老爺子救過來,卻發現他已經有中風的跡象,就算以自己的醫術,最晚秋天就該嘴歪眼斜流口水了。不過這老小子狡猾狡猾的,只說於老爺子另有隱疾,自己先開幾服藥維持著,還是得請省城的大夫來診治。這樣將來就算他中風,於家也不會怪到自己頭上……
到了傍晚時分,於老爺子醒過來,家裡人才鬆了口氣。他老婆子擦淚道:“你可嚇死我了,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發的哪門子瘋?”於老爺子一愣才想起來,再次怒氣上湧道:“那個孽畜呢?”
“還昏著呢……”想到孫子的慘狀,他老婆子滿臉都是淚水:“他到底犯了啥錯,恨得你要殺了他?”
“哼……”這種敗壞門風之事,哪怕對著自己的老婆,於老爺子都羞於啟齒,只在那裡生悶氣。
於老爺子是一宿沒閤眼,第二天仍下不來床。正在吃藥時,他小兒子進來說:“逸凡醒了。”
老爺子不吭聲,繼續吃他的藥。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啥錯。”於秀才他叔又道:“央兒子來問個明白,說爺爺讓他死,他不敢不從,只求做個明白鬼。”
第二卷錢塘春潮圖 第九十五章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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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倒是利索……”老爺子心裡已經判定了孫子的流氓罪,他現在只想把事情蓋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兒子。神遊良久,方吩咐道:“你這就去收拾行裝。”
“啊?”小兒子不解。
“把那小畜生押到山東去,讓你大哥嚴加管教。”老爺子卻不解釋道:“別問為什麼,立即走,從後門!”
“這……是。”小兒子才明白問題嚴重了,這分明是讓他侄子去避難啊!
便不再問,出去趕緊讓人套車,叫老婆收拾衣裳,又從賬上支了錢。正忙活著,那邊家丁來報說,他侄子死活不上車,一定要見爺爺一面問個清楚。
他二哥也過來,求他再去求求老爺子,就是個死刑犯還要先問再斬呢,不管逸凡犯了什麼罪,總得給個辯解的機會吧。
“唉,老爹那脾氣,二哥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認準了死理,就不聽人解釋。”他回答道:“老爺有話讓我捎給逸凡,ri後若能考中舉人,還有相見之ri。”
“啊……”二哥傻了眼,那豈不是說,要是中不了舉人,就一直不能回家?
“唉……”他嘆口氣,便讓家丁將侄子的嘴巴堵住,手腳捆上,綁在車廂裡。
“二哥你得往好處想,逸凡去跟著大哥唸書,總比在家裡瞎胡混強。”見兄長一臉痛苦,他勸說道:“將來逸凡考中舉人,受用的還不是他自己?”
“唉……”於秀才他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好兩眼含著淚,將兒子送上船,看著他消失在富chun江上……
其實於老爺子和魏知縣,昨ri便心照不宣的達成默契……你放過我孫子,我也不再揪著柳氏不放。於是縣裡也不來傳於秀才去問話,於家也不再去縣衙催著結案了。
就連於秀才的八卦也戛然而止,倒不是人們轉了xing。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將老百姓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
二月二龍抬頭這天,龍王爺就像瘋了一樣,天空漆黑如墨,狂風捲著暴雨,瓢潑似的灑向大地。士紳們全都被堵在家裡,一開始還有心情偷閒賞雨,但見雨下了三天還不停,無論貴賤都憂慮焦躁起來。
對窮苦百姓來說,不開工就沒錢買米,吃飯都成問題。對士紳大戶來說,憂慮的是自己的竹林、茶園被澇壞了怎麼辦?
但此時所有人都想象不到,他們將面臨何等糟糕的境地……
十幾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踏著木屐的身影,頂著狂風驟雨,手拉著手在富chun江大堤上艱難的行走,一直走出幾里地,才進到個望江亭裡歇腳。
進去亭中,眾人摘下斗笠、解開蓑衣,露出一張張煞白的面孔。竟然是富陽知縣魏源和蔣縣丞,以及工房司吏並王賢等隨員……今晨得報說富chun江水位暴漲,魏知縣十分擔心,遂頂風冒雨來巡視江防大堤。
“風雨如磐吶!”魏知縣感到腳下大堤都在微微顫動,不禁喃喃說道。
因為富陽縣的江堤,是蔣縣丞前年監修的,他自然也要到場。富陽縣的二老爺渾身溼透,牙齒打顫道:“真是邪了門了,江水怎麼會倒著流呢?”
“這是海溢。”工房司吏鄭言是個老河工出身,有著粗糲的醬sè面孔,和一雙被江水鏽蝕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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