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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王賢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過他好像多慮了…
王賢還沒來得及派人下鄉催收,那邊各區糧長已經來衙門報告,說稅糧全都收好裝船,已經運到縣裡了,請官府前去查驗。王賢聽了,半晌合不攏嘴,想在富陽時,收個稅比殺了那些糧長還難,這邊倒好,催都不用催。兩縣是臨縣,差距咋這麼大捏?
本著注會那顆多疑的心,王賢帶戶房人前去查驗,結果查來查去,絕無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現象,更別說摻沙子、沙子之類了。而且人家還很懂事……該給衙門陋規常例,一點也不少給。
不只是一個糧長,全縣所有糧長都這樣,簡直堪稱業界良心!弄得本想大展拳腳、繼而立威的王典史,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好個慾求不滿。
“二老爺,沒問題了吧?”見他恨不得把米粒數一遍,幾位糧長小心問道。
“沒問題了。”王賢黑著臉,背手下了船。
“我等在杏花樓略備薄酒,請二老爺賞光?”糧長們討好笑道。
“本官累了,”王賢卻不給面子,只對帥輝兩個道:“你替我去吧,別讓人家浪費了。”說完便坐上轎子,回衙去了。
“是。”帥輝兩個應一聲,待王賢起轎後,對眾糧長笑道:“瞧得起我們兄弟不?”
“二位爺哪兒的話!當然瞧得起!”眾糧長這個汗啊,這倆小子是混混出身什麼?怎麼流裡流氣的。其中一位叫鄭流的,是領了任務和兩人套近乎的,自然曲意奉承道:“早就想和二位爺親近,只是二位須臾不離二老爺左右,一直沒得機會。”
“這不機會來了?”帥輝嘿嘿笑道:“還等什麼?”
“請上車!”糧長們便簇擁著二人,分乘幾輛馬車,來到本縣最好的杏花樓上,一番觥籌交錯、杯盤狼藉、猜令划拳、喧騰酬酢……把這倆小子哄得心花怒放。宴後,鄭流又請他倆去縣裡最好的青樓紅翠閣,繼續鶯鶯燕燕、溫香軟玉、眠花宿柳、樂不思歸……比在西衙裡挑燈夜讀、死記硬背的王大官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兩根牛油大燭,照得書房裡亮堂堂,王賢端坐桌前,正在奮筆抄寫一篇程文。自從魏老師傳授他速成**後,王賢便堅持背誦範文不輟……閒暇時早晚各背一篇,公務繁忙時也要抽空背上一篇。就連去鄭宅鎮那天,他都在路上完成了功課。
王賢拿出當年考注會的勁頭來,又有科學的記憶方法,倒不覺著多麼辛苦。可是他的舉動在旁人看來,就忒不可思議了……雖說蘇老泉二十七始發憤,但人家也是從小讀書,只是沒那麼用功罷了。王賢卻是徹徹底底的零基礎,從十七歲才開始讀四書、學八股,是不是太晚了點啊?
何況蘇老泉一輩子都沒考中,後來還是人家實在不忍心,才賞了他個官做……而王賢現在已經是官了,雖然未入流品,但可正常敘遷,以他區區十七歲的年紀,將來升到知府也是有可能的。何苦還要頭懸樑、錐刺股,遭這份罪,去擠那獨木橋呢?
靈霄盤腿倒坐在官帽椅上,兩臂搭在椅背上,歪著頭打量王賢,一看就是半個時辰。看得王典史實在受不了,頭也不抬道:“我臉上有花麼?”
“有灰。”靈霄嘻嘻笑道:“小賢子我問你,為啥還要拼命讀書呢?”
“當然是為了考秀才,難道還是做學問?”王賢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姓。
“考秀才幹什麼?你又考不中舉人……”靈霄特意瞭解了一下,發現和典史比起來,秀才很沒用的。
“喂,別打擊人好麼。”王賢鬱悶的瞪她一眼道:“雖然你說的是事實。”秀才畢竟名額多,若有提學大人照顧,還有些希望,至於考舉人,王賢從來都沒奢望過……這可是浙江啊!大明科舉死亡之組,光靠死記硬背是沒戲的……
“那還考什麼秀才?”靈霄嘻笑道:“再說你不是討厭酸秀才麼?”
“個人感觀是一回事兒,具體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兒,”王賢搖搖頭:“你這種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傢伙,不會明白的。”
“你不說我怎麼明白?”靈霄探著身子,湊近了王賢道:“說說啊……”
“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這種出身底層的人,必須要抓住~切上進的機會,才能不被人踩在腳底下。”王賢嗅到一股少女的清香,不著痕跡拉開距離,輕嘆一聲道:“考中秀才雖然對我沒什麼直接的好處,卻可以讓那幫正途出身的上官,不會老想著打壓我。畢竟,我也算讀書人了……”
“誰打壓過你?”靈霄氣憤的揮舞著小拳頭道:“告訴我,本姑娘替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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