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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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月蒙上了雲影,霧毛毛的不甚清朗。
吉普車行駛在路上。車上無人說話,裴懷良眉頭緊鎖,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全然不似方才那個醉心玩樂的老頭。
寨子佔地面積大,阮氏的幾座院落相距較遠,呈不等邊直角三角形。阮決明的宅邸在東,阮法夏的在西,阮忍冬以前的居所在中間,而主宅則在之上的更深處,隱沒在林間。
約莫十分鐘,吉普車拐上坡道,電動鐵門開啟,車開了進去,停在了院子裡。
裴辛夷坐門邊的位子,先下了車,扶著裴懷良下來。他甩開她的手,急急忙忙往宅邸裡去。
宅子裡幾乎所有的燈都開啟了,一樓烏泱泱擠了一群馬仔,紛亂地爭吵著什麼。
見著一行人走進,他們漸漸停了下來。
有人招呼道:“刀哥,良叔,夏姑……”又道,“裴小姐。”
只有裴辛夷理會,同他頷首。她有印象,他是抬棺人之一,應當是良姜的親信。若按如今洪門簡化了的規矩,阮忍冬為坐館,良姜是揸數(揸fit人),這人就算紅棍,即打手頭目。
阿梅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淚痕,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已哭了好幾場。她說:“太太在樓上。”
裴懷良邁步往前走,那紅棍跟在後邊,憤然道:“良叔!請您為姜哥做主,兄弟們相信姜哥不是那樣的人。”
“那樣的人?”裴懷良奇怪地嘀咕一聲,示意他退開。
一行人上了樓,就見裴繁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攏著靛藍色披肩,低聲啜泣。除卻披肩,她的衣衫上淌著大大小小的血跡。
“阮太,這是怎麼回事?”裴辛夷故作關切地問。
裴繁縷抬起頭,朦朧之中瞧清見是裴辛夷,狠瞪了一眼,轉而看向其餘人。觸及阮決明的視線,她似乎瑟縮了一下。
阿梅支吾著說:“太太說她根本記不得了……”
先前那通電話是阿梅打來的,說是良姜想要侵犯太太,太太極力抗爭,錯手殺了他。
裴懷良不相信,與裴辛夷一樣,他認為裴繁縷沒有殺人的膽量,更沒有這個能力。他沉吟片刻,說:“先去看看。”
沒有賓語,但人人都知道指的是良姜及“案發現場”。
房間裡有馬仔駐守,身強力壯的青年不忍注視地上慘狀,個個盯住牆,眼裡充滿了憤怒與迷茫。
阮法夏走在前面,正要踏進去,忽然收回了步子。裴懷良從她身邊擠進去,也是一頓。
只見案几旁,良姜面貼地,倒在血泊之中,脖頸上一道傷口又長又深。而兇器——良姜隨身的爪子刀——就置在一旁,血覆蓋了刀尖。
暫時看不出其他的爭鬥痕跡,若是一刀致命,“兇手”的確起了殺心,下手極狠。
裴懷良蹲下身查探一番,皺眉道:“還等什麼,趕快蓋上!”
傭人、馬仔好幾人急急忙忙衝進來,整理遺體與現場。
“良叔,你這叫‘破壞現場’,不太好吧。”裴辛夷說。
裴懷良睇她一眼,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不是阿叔說,你要少看點推理小說。阮忍冬頭七還沒過,就發生這樣的事,不好。”
“良叔。”阮決明說,“這件事我來處理,勞您費心了。”
“不,你讓我先捋清清楚。”
*
客廳這邊,裴繁縷情緒緩和了些,望著地毯上的花紋怔愣出神。
阮決明沒有走得太近,將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說:“大嫂,很遺憾發生了這樣事,但還要麻煩你把事情給我們講一講。”
“梅……”裴繁縷掃視在場的人,頓了頓說,“之前我頭痛,吃了藥準備休息,可良姜讓我去他房間,說有重要的事。我想他跟了冬哥這麼久,值得信任,就去了。哪知……哪知他突然失心瘋,要我……我沒有辦法,可能吃了藥的緣故,我記不得發生了什麼,醒來就發現他倒在我旁邊,已經沒氣了。”
阮法夏帶著幾分懷疑,問:“什麼藥?你是說你不記得你殺了他?”
“殺”字一出,氣氛驟然降到冰點。
當時,裴繁縷沒說完的名字是“梅”。她確定除了止頭痛的藥以外,沒有別的東西能讓她昏迷。她以為是裴辛夷收買了阿梅下藥,要讓她揹負“私通”罪名,可自己還好好的。
良姜反而死了,還揹負了不忠不義的罪名——勾義嫂是江湖大忌。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