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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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簡直是平地一聲雷。
南星驚詫道:“裴小姐鐘意我大佬?”
裴辛夷輕輕嘆氣,“看來沒有資格。”
南星不知道說什麼好,忽見她噗哧一笑,說:“講笑啦,你個一碌葛。”
南星再度怔住了,倒不是聽不懂,“碌葛”指憨頭憨腦,大哥常拿這個詞笑話他。他怔住是因她的笑,這麼長的時間,雖見她笑過多次,卻不是這樣完完全全無顧忌的笑。
於是他說:“裴小姐,你就該多笑。”
裴辛夷已收起表情,淡然地說:“中國人講‘笑一笑,十年少’,笑多了就活得長。”
“那麼你不想活得長咩?”
“我再同你講一句中國古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你要當禍害?”
南星朗聲一笑,“我本就是禍害咯。”
“有道理,大佬是禍害,細佬才會是禍害。”裴辛夷點了點下巴,“轉述給刀哥聽的時候,記得一字不漏。”
南星訕笑:“裴小姐好會講笑。”
南星想,裴小姐除了太會戲謔人這一點外,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與刀哥恰好合適。但刀哥的……寨子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否真的鐘意刀哥,他要先講嗎?免得待會兒失落。可講了不就更早失落?
正在南星兀自躊躇之時,裴辛夷問:“那是什麼?”
天色陰沉,遠處一片紅如灑落了捨不得隱去的餘暉,讓人生出這是傍晚的錯覺。那一汪嫣紅的花兒往山麓鋪去,在天地間自由徜徉。
瞧清了,是惡之花,惡之花海。
不等南星迴答,裴辛夷說:“好巴閉,這麼大片罌粟田。” (好了不起)
“花田那邊是我們的地。”南星說。
裴辛夷明白,這個“我們”指的是以阮決明為首的北方一系。既然他們的地盤在花田之後,看來不知不覺中已進了阮氏的寨子。
無怪乎當地政府不作為,這深山老林輕而易舉就讓人失了方向,看著荒無人煙,實際處處都可能潛伏著盯梢的人。
少頃,車輛陸續停泊。裴辛夷提著行李箱下車,先活動了脖頸,轉身就看見阮決明從前一輛車上下來。
短暫對視一眼,她從外套兜裡拿出煙,他卻下令即刻出發。
他故意的,連吸菸的時間也不給。她放回煙盒,輕聲罵了句,“好鴆巴閉。”(好幾巴了不起)[7]
“嚇?”南星愣了一下,以為聽錯。
裴辛夷睨了他一眼,“要彙報,這句也一起。”
*
眾人還原成來時的佇列,往山上走去。
半山道上候著好些人,見著來人先鞠躬,“刀哥。”
其中有位戴墨鏡的女孩,站在高處,平靜道:“二哥。”
阮決明頷首,示意他們讓開路,抬棺而上。
竟無人招呼裴繁縷這位大嫂?
裴辛夷思索著,就聽身旁的南星說:“這是夏姑。”
阮法夏排行第三,是佛爺的小女兒,雖才十七歲,但因身份,底下的人敬稱其“夏姑”。
裴辛夷此前聽裴安胥說過這個小孩,年紀尚淺就被佛爺送去了金三角的緬甸一域,與那兒的毒-梟定了婚事。
這還是裴辛夷第一次見她,不免稍加打量一番。
阮法夏個子嬌小,有著均淨的蜜色肌膚,露在無袖黑布筒裙外的手臂還有漂亮的肌肉線條,自然陽光,一看就是南國的孩子。
阮法夏似乎察覺到目光,透過墨鏡看過來。兩人的視線交匯一瞬,裴辛夷確信,她絕不是任人擺佈的小孩,那是一種狩獵者獨有的審視,雖然還太青澀,不懂收斂鋒芒。
*
一行人進了家族墓園,兩旁的松柏修剪整齊,最上方正中的墓碑是佛爺父親的,其妻子及一座空墓以“八”字型立在左右。空墓大約是佛爺留給自己的。
阮忍冬的墓坑在幾級臺階之下的一“丿”。下棺之前,良姜問:“還是再去請一趟吧?”
阮法夏說:“不必等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爸爸不忍送行。”
裴辛夷站在人群最邊上,聽了此話很是漠然,更不消說起惻隱之心了。當初大哥離世,父親也沒有送行,小報記者寫的正是“不忍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不忍還是無顏面,只有這些老頭子自己清楚。
下棺蓋土之後,又一陣冗長儀式要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