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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中,只見上游河面,順著風勢,漸漸駛過一艘寬板單帆船。黑衣的女子側坐船舷上,見此情形,掩嘴輕笑兩下。手掌壓著船面一拍,身形騰起半空急旋,手中兩丈長紗劃破空氣,一頭勾上岸邊旗杆,一頭運功豎展開來。如一道屏障,瞬間擋下一天箭雨。
“上船。”驚鴻仙子扯進手中紗屏。
阿得足下一點,跳上船去,回身一看遠處:
“火梟,快。”
“啊——”遠處火梟大喝一聲,血刺一揮,推開攔路守將。巨大的身形沉沉踏過草地,跳上船來,義軍眾人也有部分乘機淌水上船。
“崔大哥?”眼見崔峨奔至船邊,阿得向他伸出手去,他卻沒有接。
“阿得,剛才那個將軍,為什麼說你們是西苗的細作!”
“你在說什麼?”阿得眯起了眼睛。
“你在利用我們?雙藐峰上的烽火怎麼會點燃的?”
“那是我不小心將火把碰進了柴堆,來……”
“不對”崔峨搖著頭後退“你是西苗的細作,西苗在攻打中原,你把我們騙到這裡,趁機做裡應外合是不是!”
“這話從何說起呀?”阿得的笑容前所未有地溫柔,隨後抬起頭來一聲大喝“想活命的上船來!”
崔峨回身意欲阻止,無奈黃粱寨義軍已經潰散,本是災民的兵士,面對官兵毫不留情的圍剿,早已如驚嚇的羊群般逃竄,此時一聽“活命”,哪裡還顧得什麼江湖大義,紛紛追上翻船,奮力扒上船舷。
“等等,別去啊!等等啊——大家別去呀!阿得,你要把大家騙去西苗做什麼!”他揮舞著手臂企圖拉住上船的同胞。猛然——
一聲悶響從他身體深處傳來。他緩緩低下頭去,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彎刀貫穿了他的身體。
“你……騙我……”他震驚而痛苦地抬起頭來,對上地卻是自己已然熟悉的淳樸笑容。
“撐不住了。”只聽驚鴻仙子一聲輕喝,紗屏瞬間裂成千萬碎片,船上水中,頓時哀聲一片。只見她翻身揚手舞動肩上長帶,擋開一瞬間射向阿得的箭矢。然後飛身上岸,雙手猛地一擲絲巾,重重打在船尾,將帆船推向下游,自己騰身一卷,消失在夜色之中。
“崔大哥,你該感激,是我讓你平庸又卑賤的一生有了意義。”阿得的大掌一把按住他的臉,向後一推,抽出刀來,轉身隨著船緩緩駛向落魂口。
然而,就在此時,遠方曠野之上,大隊人馬打著松明火把,洶湧而來。
守將劉清河上前大喝:
“來者何人?”
“中州侯夏無塵率軍平亂。黃粱寨叛徒,反抗拘捕者,格殺勿論!”
遠方的喊話在耳邊清晰地放大。崔峨捂著流血的傷口回過頭去。遠得看不清的火光中,夏字大旗迎風招展,近處廝殺的人群中,一路苦難相隨的同伴接連倒下。而他垂下的手,卻再也無力握起復仇的刀。
這一瞬間,他疑惑了。到底是誰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到底是誰讓他們落草為寇?明明只是為了活命,卻為何一步一步走到了這毀滅的盡頭?這世間永遠沒有一個標準的是非對錯,戰場上,卻不允許中間搖擺的立場。他的不甘、他的憤怒、他的委屈、他的仇恨和他那親如兄弟姐妹的同伴的冤屈,全都隨同他的性命一起,緩緩被流淌的雲河之水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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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魂口以南,戍軍第一道防線上,外層鹿寨已出現缺口。陌桑率領突圍前鋒,衝入營寨。
守軍全力抵擋,無數長矛拼起柵牆,並肩衝出。頓時獸哭人號,漫天血雨。西苗前鋒頓時死傷一片。然而就在守軍長矛刺中敵軍同時,西苗快刀手乘隙攻上。陌桑一馬當先,踩著肩頭跳入戰團,手上彎刀飛旋,如同鐮刀刈草,瞬間封喉。
守將李昆嶺見敵方將領現身,即刻提槍迎上:
“蠻夷,李昆嶺一試你的身手。”
“陌桑會讓你見識西苗的威能。啊——”眼神交會一瞬,兵刃已經出手。眨眼轉身,已是火光迸射。鏗鏘聲中,只見陌桑身如雨燕,手中彎刀織出綿密刀網,左右籠罩李昆嶺;而李琨嶺揮舞手中的長槍,點劃錯落,防守之間,回攻沉穩,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混戰之際,遠處阿巖看準守線鬆懈一瞬,將令一揮:
“全軍進攻!”
彎刀一指,號角四起。無數西苗官兵如潮水般衝過金沙灘,湧入開啟了缺口的鹿寨。
“投石——”王古揮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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