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堂更新否?(第1/2 頁)
中書省的這一次議事,並沒有商議出什麼個所以然來。 在張敬的建議下,眾人決定各自上奏本,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意見,其實這是一個不太好的舉動,因為皇帝既然讓中書議事,就是要議出一個結果來,像這樣各自上書,自說自話,說不定就會讓皇帝不滿意,甚至大發雷霆。 而楊敬宗與張敬這兩個宰相,之所以會同意這個做法,也是各有心思。 皇帝接待齊使的時候,張相是在場的,他很清楚皇帝的態度,也明白皇帝心裡向著沉毅,但是楊敬宗的態度也很明顯,如果非要統一出一個意見出來,那麼張相在楊敬宗與皇帝之間,肯定是要得罪一個人的。 與其這樣,不如自說自話。 而楊老頭之所以點頭同意,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他也能猜到皇帝的想法,但是作為“首相”,他也態度鮮明的不想與北齊產生太大的矛盾,乾脆各自上書,讓皇帝看到具體多少人是“龜派”,好給皇帝施壓。 在兩位宰相一起點頭的情況下,中書省議事也草草結束。 禮部官員以及趙昌平,各自離場。 幾位宰相除了當值的宰相留在中書之外,其他宰相也都從中書省離開,回家給小皇帝寫小作文去了。 眾人走出中書省之後,宰相張敬兩隻手攏在袖子裡,看向身前快步而行的趙侍郎,出聲叫道:“昌平慢些走,等等老頭子。” 趙昌平立刻止步,回頭朝著張敬走去,等到離張敬近了,他才微微低頭,恭敬拱手道:“相公。” 他們兩個是老熟人了。 畢竟張敬的親孫子,就是趙昌平的學生,趙昌平還是五品官的時候,就被張敬請到了家裡給親孫子蒙學,兩個人雖然不是師徒亦不是親友,但是單純在政治關係上來說,已經與一家人沒有什麼分別。 張敬拍了拍趙昌平的肩膀,笑著說道:“用不著這麼客氣,咱們邊走邊說。” 趙昌平微微點頭,跟在了張敬身後。 張相兩隻手攏在袖子裡,輕聲說道:“這件事情,與禮部有關,與陛下有關,但是與昌平你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昌平這些年為官一直很是謹慎,甚至當年老夫請你收個學生,你都百般推脫,如今怎麼會主動摻和進來了?” “再有…” 不等趙昌平回答,張敬就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有,今日你在議事堂裡,當面衝撞楊老頭…” 張相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算一算日子,已經差不多十來年沒有人敢公然與楊老頭作對了。” 他盯著趙昌平的眼睛,沉聲道:“你太心急。” “你可以等一等的,等到楊老頭自己退下去,如今他雖然老了,但是畢竟還沒有退下去,你這個時候招惹他,他便會以為你在暗中積恨對他已久,他就會覺得你將來可能會害他。” 張相公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虎老雄威在,昌平啊,你要看得分明一些,如今朝堂上,塊頭最大的依舊是他楊老頭,即便他快要退下去了,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趙侍郎垂手而立,澹澹的說道:“老相公,趙某一生為官中正,不曾做過什麼虧心事,也就不怎麼怕人報復,了不起就是被貶官回鄉,到時候我就去江都,與舊時好友一起治學去,至於今日為什麼衝撞楊相…” 趙侍郎長嘆了一口氣:“諸公口中的江都士子沉毅,是晚輩一位摯友的學生,昨日晚間他還到府上,與我說明了此事,在晚輩看來,這件事情裡沉毅有對無錯。” 趙侍郎面色嚴肅,開口道:“國家利害固然重要,但是是非對錯也同樣重要,張相您在朝幾十年,應當能夠看得明白朝局,國朝六十年來,也就憲宗皇帝時期稍稍振奮了一些,從先帝朝至今,不管是人心還是朝局,已經愈見頹勢。” “十年以來,朝廷在楊相的帶領下,一退再退,而大陳…已經不能再退下去了。” 趙侍郎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能齊人進一分,我們就退一分,趁現在新君親政,銳意進取,這是國朝最後一縷生機,抓不住這縷生機,大陳不要說是歸復故都,就是保住半壁江山,可能都是難事!” 他看著張敬,長嘆了一口氣:“張相,您今年已經年近七十,晚輩也已經五十出頭了,你我閉眼之前,可能見不到山河破碎的一天,但是咱們都有後輩,你我如今身在其位,如何忍心見到神州陸沉,子孫罹難?” “這個時候,不得不拼一拼,搏一搏!” 兩位大老在邊走邊談話,其他人自然不太敢靠近,因此此時兩個人身邊五丈都沒有人,只要聲音不是很大,就可以暢所欲言。 張敬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依舊兩隻手攏在袖子裡,開口嘆息道:“楊老頭當年,未嘗沒有你這份熱血,他是憲宗朝的官,見識過憲宗朝的輝煌,當年先帝即位一心備戰北伐的時候,他楊敬宗也曾經想要歸復故都,至於他現在為什麼變成這樣…” 說到這裡,張敬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先帝朝兩場大敗,數次小敗,讓如今朝堂上的這批人傷透了心,也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