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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陡然提高聲音:“你們走!我不想見你們!”
門外之人顯然也有些不高興了,卻還是耐著性子道:“Daddy大老遠的來看你,你總不能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吧?”
白玫冷冷道:“沒有人請你們來!你們害死了媽咪還不夠,這次連姨媽也害死了,你們總該開心了!”
“小玫!”門外之人大喝一聲,旋即有人低聲說了句什麼,門外的聲音放低了些,卻仍有些負氣似的道:“我們在外面等你考慮清楚。”然後樓道里就響起腳步聲。
我走到門外透過門上的小孔向外張望時,門口已經沒有一個人影,於是我回頭對白玫道:“已經走了。”
白玫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時似乎都站立不穩,我忙衝過去扶著她走回床上坐下,嘆了口氣道:“跟家裡人,有什麼話不好說開了的?還至於氣成這樣?”
白玫沒有說話,抬頭看了我一眼,眼淚就繞著眼圈在轉,只要她輕輕一動就會滾落下來。這副模樣著實忍人憐愛,我實在不忍心再責備她什麼,扶著她回到臥室,把枕頭豎起來,讓她就那麼半躺半靠著,嘆口氣道:“我給你倒杯水,多喝水才會好得快。”
我回來的時候,白玫已經擦乾了眼淚,她接過水,隨即放到床頭櫃上,低聲道:“你覺得我心狠麼?”我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回答,只好搖了搖頭,白玫悠悠的道:“你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對待我和姆媽的。我剛生來不久,那個人就又喜歡上了別的女人。姆媽傷心之下,帶著我和哥哥遠渡重洋,在加里弗尼亞的一個小鎮上住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聽白玫親口講起自己的身世,白玫雖然和我的經歷極不相同,但童年的經歷都極為不幸,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只聽白玫接著道:“那個人雖然拋棄了姆媽,但姆媽卻始終不能忘記那個人,打從我記事起,就很少見姆媽笑,在我六歲那年,姆媽抑鬱成疾,不久就拋下我和哥哥去了。姆媽臨死的時候,還拉著我和哥哥的手,叮囑我們,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讓我們記恨那個人,你說她傻不傻?”我五歲喪父,已然是大大的不幸,沒想到白玫的身世比我還要可憐,不但沒有得到過父愛,六歲的時候竟連母親也去世了,人生之不幸大概無逾於此了。
或許母親去世時白玫年紀還小,所以在敘述這一段經歷的時候白玫的情緒並不怎麼激動,語氣甚至出奇的平靜,但接下來提到白阿囡的時候她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如果不是有姨媽,我和哥哥早就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了。你不知道姨媽待我們有多好,為了照顧我們,姨媽甚至一輩子都沒有結婚!你想象不到在國外,華人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們得到的都是最髒最累的工作,而拿的報酬卻是少得可憐的,那個時候,姨媽為了支付我們正常的開銷,一個人做了幾份工,最辛苦的時候,會接連幹幾個通宵!有一段時間,姨媽的腿腫的很粗,走路都有些吃力,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她有一次愣是站著睡著了。”
我很難把白玫嘴裡的姨媽跟我認識的那個白阿囡聯絡在一起,我所認識的白阿囡市儈、粗魯、脾氣暴躁,是一個典型的暴發戶的老闆娘形象,很難想象她也吃過這樣的苦頭。白玫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她緩緩道:“姨媽是真正從苦日子裡過來的,她最知道生活的艱難,所以她會把錢看得重一些,但她對朋友卻向來很慷慨。這一點你大概很難理解,當年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囡姨天天去菜市場撿人家不要的爛菜葉子,或者會花上一美元買一大袋發了黴的麵包,我清楚的記得,有一次,姨媽拎了一塊牛排回家,我和哥哥都高興壞了,嚷嚷著要吃拷牛排,姨媽真就給我們做了一次牛排吃,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牛排。你知道那塊牛排怎麼來的嗎?”白玫略一停頓就接著道,“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的,原來姨媽那天給一個牛肉販子家做小時工,那個牛肉販子竟然起了歹心,趁她老婆不在家想非禮姨媽,幸好他老婆回家那牛肉販子才沒能得逞,結果牛肉販子給了姨媽一塊牛排做封口費了事。”
我愕然:“就這麼便宜了那個惡棍?”
白玫苦笑著搖了搖頭:“還能怎麼樣?那個惡棍在當地很有些勢力,姨媽一個弱女子能把他怎麼樣?不過,我後來知道這件之後,倒是狠狠的教訓了那個壞蛋一頓,教訓完這個惡棍之後,我連當年那塊牛排錢也還給他了。只可惜那是多年以後的事情,那個惡棍早就把當年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白玫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悲傷,這會兒停下來臉色又開始發暗,我忙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對了,你的功夫是誰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