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3/4 頁)
睛進了沙子了。”
……
陳子錕陪著林文靜一路步行回去,夜晚的北京胡同裡,幽靜寂寥,遠處傳來豆腐腦的叫賣聲,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襲來,是杏花。
不知道誰家院子裡的杏花樹,樹杈伸出院子,雪白的杏花落了一地,宛如雪片般,月光漫灑,晚風拂面,此情此景,令人心醉。
林文靜站定,喃喃道:“就到了,別送了。”
“哦。”陳子錕趕忙站住,想說點什麼卻又無從開口,兩人就這麼站著,誰也不肯先走。
“我……”陳子錕結結巴巴,抓耳撓腮,想說又不好意思開口。
林文靜低著頭,腳在地上划著。
忽然,院子裡聲音傳來,似乎是兩個男人在對話。
“……只有發動農工,才能從根本上解決眼下中國存在的問題。”
“守常,你和我的看法相同,唯有庶民的革命才能挽救當今的中國……”
陳子錕這才想起,這裡是李大釗先生的宅子,聽聲音另一個人好像是陳獨秀,他倆的高談闊論打破了曖昧的氣氛,林文靜說:“我該回家了,後天見。”然後撒腿就跑,跑到自己門口推門進去關上了大門,卻又趴在門縫往外看,心裡砰砰直跳。
陳子錕似乎能看到自己似的,衝這邊擺了擺手,轉身消失在夜幕中,林文靜這才閂上門,剛一回頭,就看到米姨和林媽站在面前,一臉的冰霜。
“阿爹剛走,儂膽子就大了是吧,不打聲招呼就出去野,儂出事就罷了,門都不鎖,萬一賊進來怎麼辦!”米姨劈頭蓋面就是一頓數落,卻並不問林文靜究竟做什麼去了,似乎並不關心這個問題。
……
長安街趙家衚衕,姚公館,鋥亮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僕人上前拉開車門,一臉疲倦之色的姚次長下了車,剛進門就聳聳鼻子,問道:“什麼味道?”
管家也嗅了嗅,答道:“好像是從外面傳來的。”
姚次長心頭火起,吩咐道:“去看看。”
姚公館是歐式建築,主樓之外還有幾間平房,專供僕人居住,管家帶了兩個男僕來到其中一間屋前,砰砰敲了兩下推門而進,只見府裡的護院正半躺在炕上抽鴉片,煙燈上的小火苗豆粒大,武師美滋滋的抽著,看那神情,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管家冷冷看了一眼就出去了,直接向姚次長報告,說護院偷偷抽鴉片呢,姚次長是留過洋的新派人,知道鴉片對國人的危害,他雖不能制止鴉片氾濫,但自己府裡總能管得住,他當即下令:“發他一個月錢,攆走,馬上!”
管家得令,帶人直奔小平房,武師還未察覺,依舊躺在炕上吞雲吐霧,看見管家進來,笑問道:“來一口?”
“還抽!老爺說了,讓你捲鋪蓋走人。”管家橫眉冷目道。
這下武師慌了神,在姚次長家裡當護院可是個美差,活兒不多,錢不少,關鍵是還有面子,這個飯碗砸了以後可就難找著好的了,他慌忙丟下煙槍求饒:“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管家冷笑:“我還沒說為啥趕你走的,你就說不敢了,這不是明知故犯麼,別的事都好說,唯有抽菸片這事兒,老爺眼裡揉不得沙子,您是自己走,還是我們幫您?”
武師雖然一身功夫在身,可在姚公館裡沒有用武之地,他知道自己敢撒野,立馬就得被抓進警察署去,於是求道:“這深更半夜的讓我上哪兒去啊,明天再走不行麼?”
管家道:“我管你上哪兒去,老爺說了,馬上!”
武師道:“那這個月工錢呢,總該結了吧。”
管家怒道:“還廢話,我這就叫巡警來趕你。”
“行,山不轉水轉,咱們後會有期!”武師一怒之下,收拾了自己的煙具和鋪蓋,連夜離開了。
回望黑漆漆的公館小樓,武師一跺腳,背起行李走了,徑直去了附近閆志勇家裡。
閆志勇看到老友揹著鋪蓋登門,趕緊安排下處,又弄了一壺二鍋頭,一碟子花生米陪他喝酒。
“志勇,幫我找我活幹吧,哥哥我一身的本事你是知道,尋常漢子,七八個人近不了我的身。”武師道。
閆志勇苦笑道:“大哥,你的本事我當然知道,可眼下兄弟我也吃不上飯了,哪有能耐幫你找活兒。”
武師眼神黯淡下來,端起酒杯幹了,低頭嘆氣。
閆志勇道:“不如這樣,你先在我這住一晚,明天我陪你去找馬老爺,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麼事做。”
“好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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