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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恨上了,奉軍入京後,邵總編覺察不妙,逃到東交民巷六國飯店,哪知道家裡吵架,非要他去調解,結果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被奉軍的特務抓住了,張學良親自下令槍斃的。”
“漢卿下令槍斃的!”陳子錕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小兄弟,下手可真夠黑的。
“是啊,報界同仁前去求情,張學良只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阮銘川長嘆一聲,痛苦的搖搖頭。
“京報沒了,北京的報紙也都自動停刊了,人人自危,鬍子不講理啊。”
陳子錕道:“邵先生罵過袁世凱,罵過段祺瑞,罵過曹錕,一次比一次罵得很,都沒怎麼著,怎麼到了奉張這兒,新聞記者動動筆頭罵罵人,就要掉腦袋了,這事兒做的不地道。”
阮銘川道慘笑道:“豈止是不地道,清末時期新聞尚且自由,皖系直係軍閥雖然昏庸野蠻,倒也懂得大道理,對報人能夠容忍,到了直系這兒,多年新聞自由的風氣毀於一旦,北京新聞已死,報紙已死,我也被通緝,所以到你這兒來避禍了,老朋友,你可得收容我啊。”
陳子錕道:“我正是求賢若渴之際,最需要你這樣的報人,你來我江東辦報,我全力支援。”
阮銘川轉憂為喜:“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來對了,不過咱們先說好,你可不許干涉報紙內容,記者寫文章批評你,也不能抓人、封報紙。”
陳子錕笑道:“你看我像土匪出身的軍閥麼?”
阮銘川哈哈大笑:“你本來就是。”
陳子錕也大笑起來,趙玉峰擔心的看看阮記者,心說北京記者就是膽子大,大帥面前敢開這樣的玩笑。
笑完了,阮銘川忽然捂著臉哭了,哭了一會,竟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陳子錕使了個眼色,帶著趙玉峰悄悄離開了會客室,吩咐人不許進去,讓阮記者好好休息。
……
督辦公署發薪水的日子到了,劉婷在會計科領到了五塊沉甸甸的銀元,歡天喜地的回家去,她家就在報館附近,是個小三合院,弟弟妹妹正在院子裡打鬧,母親坐在門口縫補舊衣服。
家裡人丁太多,父親一個人的薪水僅能餬口而已,劉婷從小就沒穿過新衣服,都是大人的舊衣服改的,她穿小了就給弟弟妹妹穿,傳到最小的弟弟那裡,已經補丁摞補丁了。
父親還在報館加班,江東時報有八個版面,是省內最大報紙,從未在文字上出現過低階錯誤,就是因為有一批精幹嫻熟的校對和排字工。父親起早貪黑,經常加班,每月十二塊錢薪水,母親經常嘮叨,說他沒用,可父親說我就是一讀書人,除了幹這個還能對路,做買賣出苦力我都沒資本啊。
劉家算是書香門第,祖父是光緒朝的進士,做過一任縣令,但是兩袖清風,不和貪官汙吏同流合汙,很快就被人彈劾下來,鬱鬱而終,沒給家裡留下幾兩銀子,父親是光緒末年秀才出身,屬於傳統老文人,在新文化衝擊下,那些舊東西沒有用武之地,只好屈尊去當個校對。
劉婷一進家門,就把薪水交給了母親,母親把五枚銀元數了好幾遍,欣喜道:“剛上工就拿這麼多錢,這大學真不是白上的,快頂上你爹一半薪水了。”
“娘,給爹買瓶好酒吧,再給弟弟妹妹們買點糖吃。”劉婷甜甜的笑了。
母親想了想,排出三塊銀洋來,道:“婷兒,去扯塊布,做件新衣服,好歹也是督辦公署的秘書,不能讓人家笑話”
劉婷推辭:“娘,不用了,我就穿這一身,督辦都不笑話我的。”
正說著,父親回來了,瘦高個,圓框眼鏡,藍布長衫,腋下夾了把油紙傘,四十歲的人,看起來像是五十多歲一般。
母親歡天喜地:“當家的,快來,婷兒發薪水了,有五塊大洋呢。”
母親見他神色有些不對,便道:“怎麼了,又捱罵了?”
父親唉聲嘆氣,半晌不說話,被逼急了,終於來了一句:“昨天的報紙,校對錯了一個字,被報館給辭了。”
“什麼!辭了,憑什麼啊,你辛辛苦苦給他們幹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錯了一個字就辭!還有人情味麼,你也是,廢物一個,不會和他們吵麼!”母親大發雷霆。
“我吵了……沒用。”父親囁嚅道,兩手在身上搓著。
“好了,娘,別說了,爹心裡也難過。”劉婷很懂事的勸道,其他弟弟妹妹趴在門邊瞪著一雙雙清澈的眼睛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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