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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郵輪波爾多斯號停泊在黃浦江上,滿眼彩旗飄飛,江鷗展翅翱翔,汽笛長鳴,陳子錕身著西裝,挎著鑑冰站在碼頭上,等候著李耀廷的到來。
鑑冰緊緊挽著陳子錕的胳膊,幸福的無以復加,夢想變成了現實,自己就要跟隨心愛的男人去環遊世界了,她唯一放不下的是李耀廷,被督軍公子追殺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終於,李耀廷的身影出現在遠方,鑑冰忍不住蹺腳揮舞著手帕:“這裡,這裡。”
李耀廷看見了他們,匆匆奔來,不小心撞到一個年輕人,皮箱墜地,一堆書落了出來。
“對不起了哥們。”李耀廷蹲下幫他撿書,那青年倒也豁達,用一口淮陰口音道:“沒關係的,我自己來吧。”
“那行,哥們,祝你一路順風啊。”李耀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緊跑幾步來到陳子錕面前,臉上的頹唐之氣已經一掃而光。
“有貴人相助,終於沒事了,大錕子,你可以放心的去留洋了。”
第三十九章 漂洋過海
汽笛長鳴,波爾多斯號郵輪緩緩離開了江岸,碼頭上人頭攢動,盡是送別的人群,李耀廷不停的揮舞著禮帽,向船舷上的陳子錕和鑑冰告別,郵輪龐大的身軀在黃浦江上漸行漸遠,碼頭恢復了安靜,唯有李耀廷依然憑欄而立,眼角有些溼潤。
郵輪船尾,鑑冰捏著手帕哭的稀里嘩啦,黃浦江岸邊鱗次櫛比的西洋建築漸漸的模糊,大群雪白的江鷗在頭頂盤旋,一面法國紅白藍旗獵獵飄揚,從今天起,就要和生活了十餘年的上海說再見了,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不知何年才能相間。
海風漸起,陳子錕挽著鑑冰回艙室去了,他們住在甲板上層的頭等艙,房間裡有可以看到海的舷窗,顧維鈞和他的新婚妻子黃惠蘭就住在隔壁,同一層的客人也盡是外交官、富豪等人物,鑑冰迅速抹掉了眼淚,和這些人打成一片,她天生麗質又極擅交際,混跡這種場合真是遊刃有餘。
郵輪行駛兩日抵達香港維多利亞灣,在此停泊一夜,這是陳子錕第二次經停香港,想到去年此時自己還是殺手刺客身份,今日卻是堂堂公派留學生,不由感慨北上投軍這條路選擇的極為正確。
次日,郵輪離開香港,前往安南西貢,在這個法國殖民地停泊了三天,期間旅客們紛紛上岸參觀東南亞熱帶景色,品嚐安南美食,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北京早已秋風蕭瑟北風急,西貢卻依然是春暖花開時,街上一片蔥綠,行人身穿薄紗,不由讓人感慨世界之大。
離開西貢後,郵輪穿越馬六甲海峽,在彈丸般大小的英國殖民地新加坡停留一晚,加煤加水,然後繼續進發,進入浩瀚無比的印度洋,下一站是錫蘭。
郵輪停泊在錫蘭的時候,乘客們蜂擁下船去購買當地特產的寶石首飾和紅茶,鑑冰也拉著陳子錕下船購物,藍天碧海,椰林斜陽,ru白色的木製港務局大樓上飄揚著英國米字旗,一個白人海關官員懶散的躺在藤椅上,身旁站著兩個當地聽差和一條狗。
“天啊,怎麼到處都是英國人的地盤,香港、新加坡、科倫坡,我總算明白了,英國人真的比咱們中國人厲害多了。”鑑冰感慨道。
陳子錕道:“可不是麼,要不然怎麼叫日不落帝國呢,這個世界已經被列強瓜分完了,咱們中國想要迎頭趕上,起碼還得一百年啊。”
“一百年……”鑑冰不禁黯然,默默前行,忽然看到路旁椰子樹下,一個錫蘭少年捧著飯碗乞討,一條腿已經斷了,傷口上爬滿了蒼蠅,而他已經無力驅趕了。
鑑冰心腸軟,見不得別人受苦,正要掏錢包,一個同船青年旅客已經將鈔票放在少年面前,並且扭頭衝他們友善的笑了笑。
“小哥真是好心腸,去法國啊?”同在異鄉為異客,鑑冰主動搭訕道,同時拿出一個金鎊放在乞丐面前。
一英鎊合成七塊五大洋,這可不是一筆小錢,那青年驚詫鑑冰的闊綽手筆,瞳孔略有放大,極禮貌的介面道:“是啊,去法國留學。”
陳子錕伸出手:“幸會,陳子錕,公派美國西點留學生,這是我太太沈鑑冰。”
青年伸手和他握了一握:“周恩來,南開……你剛才說叫什麼?”
“陳子錕,怎麼,你認識我?”
青年激動起來:“我聽過這個名字,火燒趙家樓的英雄之一!”
這樣一說,兩邊便熟絡起來,原來五四時期,周恩來曾在天津組建覺悟社,領導反日遊行,鬧的也是風風火火,為此還被警察廳拘押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