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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庚和徐志摩,還有清華的學生吳文藻、梁實秋等。
眾多政界學界達人匯聚一堂,自然少不了新聞界的朋友,京城各大報社的記者都被邀請來了,其中阮銘川的身影更是活躍無比,不時幫陳子錕和名流們拍一張合影,院子裡鎂粉燃燒的火光此起彼伏。
吉時已到,拜師儀式開始,地點就在粱宅的正堂裡,中堂懸掛著至聖先師孔夫子的畫像,條案上擺著香爐,梁啟超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陳子錕奉茶磕頭,有板有眼,賓客們在一旁觀禮,記者們的閃光燈更是閃個不停。
院子裡的僻靜處,一男一女相對而立,男的無比哀傷道:“徽因,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惟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女的道:“徐兄,難道你不明白,我們之間唯有友情,沒有愛情,因為我倆太一致了,沒有互補性,我和你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可能相交的。”
忽然遠處有人喊道:“徽因,快來啊。”
“對不起志摩,我走了,思成在叫我。”林徽因低頭走開。
詩人悲傷逆流成河,踟躇著去了。
拜師儀式完成後,眾人正在暢談,忽然見粱宅家人急匆匆奔進來報稱:“大事不好!”
梁啟超鎮定自若道:“何事喧譁?”
家人上氣不接下氣:“兵,有一隊兵馬奔著咱們家來了!”
在場的一些政界名流們交換一下目光,熊希齡站出來道:“任公無需多慮,我倒要看看,是誰的兵弁如此膽大包天。”
他和汪大燮都是當過一任內閣總理的,林長民當過段祺瑞內閣的司法總長,其他人等也都是上流社會的翹楚人物,別說是幾個丘八了,就是曹錕吳佩孚本人來了,也得乖乖的喊一聲先生。
梁啟超自然是絲毫不懼,他驚訝的是,自己在軍界既無朋友又無仇家,這些當兵的究竟為何而來。
正說著,那隊兵已經進來了,為首是一個少校軍官,筆挺的呢子制服,馬靴鋥亮,見了眾人就是啪的一個立正,道:“列位大人,小的奉直魯豫巡閱使曹老帥之命,前來恭賀梁老先生收徒,這是花籃,這是賀禮。”
說罷一擺手,八個大兵搬過來一個巨大的花籃,北京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這個花籃全部用鮮花紮成,花團錦簇,甚是漂亮。
賀禮是一個薄薄的紅色信封,裡面大概裝著銀行支票之類的,少校副官畢恭畢敬的雙手獻上來,後退兩步,又是一個敬禮:“梁老先生,小的任務完成,告退。”
不速之客來的快,走的也快,只是為今天的拜師大典增添了一段花絮而已,不過在有心人眼裡,這個花籃送的可不簡單。
……
次日,姚公館,桌面上攤著今天的報紙,京報,新聞報、晨報都刊登了梁啟超收徒的訊息,尤其京報的報道尤其細緻而精彩,到場嘉賓的名單都羅列出來,令人目不暇接,瞠目結舌。
“乖乖,你那毛腳女婿好大的面子哦。”姚太太誇張的嚷道。
姚啟楨抽著菸斗,不屑道:“那是人家給梁啟超面子好不好?”
姚太太指著報紙上的照片道:“這個花籃好嚇人,有一人多高,這是誰送的啊。”
姚啟楨瞥了一眼,照片雖然模糊的一塌糊塗,但花籃後面站著的大兵卻是一目瞭然,旁邊的一行小字更是做了註解:直魯豫巡閱使曹錕上將之賀禮。
“噝……”姚啟楨倒吸一口涼氣,什麼熊希齡汪大燮蔡元培胡適之辜鴻銘之類的人物雖然名震天下,但還不致於讓當過一任交通部次長的姚先生吃驚,因為這些人物都已經過氣,或者是學界的泰斗,和自己的業務範圍不搭邊,但曹錕可就不一樣了,那是直系的首領,北洋政府的太上皇,別管是大總統還是內閣總理,都得聽他的招呼。
姚啟楨是政界混過的人,自然曉得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曹錕不會那麼給梁啟超面子,他送花籃的原因,八成是因為吳佩孚的關係而給陳子錕的面子,看來自己這個女婿,絕非等閒之輩啊。
“聽說蕾蕾在東文昌衚衕買了箇舊宅子,整天帶著一幫傭人打掃,早上還到鬼市去淘舊貨呢,咱家小囡可沒過過這樣的苦日子啊,我說,咱們是不是也……”
“不行,絕不許給她一毛錢!”姚啟楨皺眉道,一甩手上樓去了。
姚太太見丈夫如此堅決,便也不敢再提此事。
二樓書房,姚啟楨拿起電話如此這般的安排了一番,末了還交代道:“千萬不要出紕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