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豐故知酒(第2/2 頁)
為免細作,渡口不對百姓開放。你們要去京師,還是繼續趕陸路吧!”
蕭銑愕然,心說開皇年間天下這麼太平,又不是隋煬帝各種折騰各種作的年頭,咋還來的軍情緊急?好像歷史書上沒說過開皇十八年大隋有啥軍事行動啊?
但是形勢不如人,人家有軍令,還掌著刀把子,蕭銑當然不會做愣頭青。當下只好先和歐陽詢折回,在新豐縣城裡尋了處離渡頭近的酒肆,坐下歇息一番順便打探一下訊息,看看究竟發生了啥事兒。
一走進酒肆,小兒的眼尖,立刻走來招呼:“哎呦,二位客官要些啥?不如上二樓坐吧,雖然沒得雅間,不過二樓靠窗的座頭也還乾淨。二位一看便是讀書人吶,今兒個有崤山獵戶新送來的獐子肉,花椒燉了的,可要切兩斤?”
“那便切兩一條獐子腿來,再要一斤醬羊肉、做兩大碗湯餅,要韭菜的澆頭。素菜隨便上。”
“客官要什麼酒呢?這新豐縣的新豐醪酒可是遠近數百里馳名的,大興和洛陽都有客商來買。”
“那也挑最好的來兩壺便是。”
蕭銑與歐陽詢靠窗坐下,須臾酒菜都上齊了,便先拿醬羊肉來吃酒。新豐醪酒是一種白醪酒,和京師等地的黃稠醪酒略有不同,看上去清澈一些,酒糟濾淨得更徹底,酒漿也不粘稠,但是味道卻絲毫不淡。蕭銑品了一盞,估摸著按照後世的換演算法,酒精度也有十度開外的樣子,和半甜黃酒差不多,比加飯酒還低一些。
在蒸餾酒出現之前的時代,清澈的酒很難得,所以民風賞酒以清為貴,就好像同期日本人覺得清酒貴、濁酒賤,一個道理。同樣的度數口味,酒液越像清水越好。和後世現代社會因為勾兌酒盛行後,人們為了強調醬香型而追求“粘稠掛杯”的價值取向截然相反。
蕭銑說著閒話,喝了兩杯,正想環顧一番找個訊息靈通的人士問問軍情訊息。沒想到還沒開口,卻引來了旁邊一桌客人的注意。
“好香!想不到這新豐小縣還有比京師還辣的好酒,爹爹,要不咱也要一壺就當是給你踐行?”“不行,為父此次行程盤纏不多,還是不要奢靡。吃了湯餅便走吧。”
蕭銑聞言看去,是一個看上去才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少年人,看上去劍眉入鬢,筋骨強健,渾身有說不出的氣力;與一個四旬開外的中年男子在對答,那中年男子面目枯瘦,頜下數柳長鬚,卻是飽學儒士的氣度。聽他們的言語,顯然是父子關係。蕭銑心中一動,便拿了一壺還沒喝過的醪酒走過去攀談。
“這位大叔、聽你的口音,似乎有吳音的痕跡。不過這位小兄弟,卻純是京師口音,莫非你們是從京師來的麼?在下是吳中進京赴考的貢舉士子,趕路至此,見兵馬轔轔,正不明訊息。二位若是不棄,便請同桌,好讓在下相請,說些京師見聞。”
“喔,原來閣下也是吳中人士,倒是他鄉遇故知了。老夫吳興沈君道,這是犬子沈光,敢問閣下……”
“在下南蘭陵蕭銑。”
蕭銑和沈君道互相介紹了身份,雖然算不上是同自一地,不過蘇州和常州相鄰(隋唐時“無錫”只是一個縣級行政區,從屬於常州。所以常州與蘇州接壤)在這山陝之地相逢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
沈君道神色一變,隨即很快恢復了正常。當下也沒有推搪,欣然接受了蕭銑的邀請。
剛剛坐回座位,歐陽詢盯著沈君道看了兩眼,突然壓著聲音說道:“沈世兄……你便是擔任過前陳吏部的沈侍郎麼?小弟是率更啊!家父當年去廣州赴任前,咱還見過呢!我是潭州歐陽詢啊。”
“你是……率更賢弟!歐陽刺史是你……哎呀,沒想到十幾年不見,咱都是越混越回去了。唉,率更賢弟,你此番和蕭小兄弟一起來京師,莫非也是要參加本科‘清平幹濟’麼?”
“慚愧慚愧,小弟躲藏多年不得出仕,此番還是晉王殿下查訪到小弟才學,這才得了機會。不知賢兄這些年來卻在何處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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