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變天(第2/3 頁)
工匠,即便做力工也不趁手,各種事故傷亡損失自然難免。”
“既然已經用過,為何在京師不能直接拿來再用?可需要什麼方略條陳?”
“父王,此事在邊地使用,且民夫超期服役所需錢糧出於自行籌措,則自然不虞各方干涉牴觸。用於京師,且錢糧來路不足,自然要慎之又慎,以免權貴既得利者阻撓。關於此法,兒臣倒也有一個詳細的法則可供參詳,喚做租庸調法。如今朝廷制度,已經允許朝廷有需求服役時,朝廷可以徭役替民戶地租、戶調;然卻不允許民夫主動請求多交一倍地稅或戶調,來免去原本每年規定的二十日日徭役。如此則人人皆被徭役約束,錢糧富庶之家不得交錢免疫,朝廷需要用人時又要不停輪換民夫,則民夫培訓、熟手過程中,浪費效率太過。
且若是修河等事,因各州民夫俱在本州服役,尚且沒有沿途往返之人力浪費;而修建宮室陵寢死傷過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宮室佔地僅在一州,如徵發數州民夫服役,則各州民夫都要長途跋涉集中服役,路途死傷浪費,不可小視。秦之漁陽役而生陳勝吳廣,泗水役而起劉邦,皆因長途服役誤期逼反黎民,請父王明察!"
這孩子,怎會有如此驚人的運籌人心才能?楊廣很想震驚,但是他這些年來似乎對於蕭銑揣摩世人逐利之心、因勢利導的本事見得太多太多,只好見怪不怪了。心中只覺得,天下言利不言義之人,到了蕭銑這個程度,便算是至矣盡矣,蔑矣加矣。
不過,肯言利之人無大志遠圖,作為將來的外戚,能這樣未必不是好事。
“此事果然影響甚烈,若能實施,果能為我大隋革除一樁擾民弊政。不過,父皇一生別的事情可以遷就,母后的後事卻是不可能遷就的,孤便試試勸說一番吧。“
……
楊廣最終還是對蕭銑提供的法子深以為然,親自入宮求見楊堅,以加快文獻陵工期為目的,請求試行租庸調法:仁壽三年,關中十四州民戶租調徭役,僅徵發陝南大興周邊四州徭役,且預期徵發半年之久,避免往年朝廷修建大型工程時反覆徵發/放歸多批的麻煩,由官府供給工期內的口糧,並且增發相當於一戶一年戶調的絹帛麻布等物,作為超期服役的工錢。另外十州,免去本年徭役,加徵雙倍糧稅或戶調,因為是試行的第一年,暫且也沒有讓民戶自行選擇,只是一刀切地強行攤派,五州增糧免役,另五州增調免役,多徵收的糧食布帛,便最為超期服役民夫的口糧與工錢報酬。
蕭銑本以為在大隋朝會很費勁兒才能走上明面的租庸調法試行,居然最終是藉著摳門皇帝楊堅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奢靡——為了辦老婆的後事——而搭著這趟順風車,出現在了世人的面前,並且得到了一次成功推行的經驗。
這種令人感動的歷史瞬間,或許只有一千四百年後,徽州某些冒著殺頭掉腦袋危險搞分地承包、最後終於僥倖上達天聽,被某個矮個子偉人批了一個好字,從此依靠長官意志合法化,不問白貓黑貓只看療效,可以相提並論吧。
這一刻,還沒有人看出租庸調法的這一次試行,對將來華夏商品經濟對自然經濟一切自給自足毫無社會交換的原始狀態的衝擊力,這就像一顆還沒有溼潤的種子,楔入了一塊磐石的細微縫隙之間。
蕭銑介入到了文獻陵的工作,除了讓他個人撈到了一個混功勞的機會,把楊廣早就許諾過,卻藉故拖欠了的五品郎中官職,正式授予給了他之外。這件事情,還導致了一個更加深遠的影響:在蕭銑的建言獻策之下,因為施工隊伍改成了更長服役期、更專業的人員,文獻陵修建工期因此比歷史同期提前了幾個月完工,文獻皇后的遺體也得以更早安葬下去,讓宮中的喪期氛圍早早地消散了。
楊堅畢竟是被妻管嚴壓抑了一輩子的可憐人,他眷戀獨孤伽羅不假,但是當獨孤伽羅的影子徹底消散之後,楊堅空虛的心靈便變得脆弱無比。宣化陳夫人,榮華蔡夫人在侍奉楊堅小疾的時候,提前了數月乘虛而入,需要發洩愛妻逝去後持久的需求與壓抑的楊堅,很快利用後宮無數美人的溫柔,排遣了對妻子的思念。
楊堅的身體,如同歷史上一樣飛速地垮了下去,而且,因為獨孤皇后下葬得更糟,他縱慾的起點也更早,到了仁壽四年時,已經進入了耳鳴目眩,頭風老神衰,肝腎虛竭的程度。
仁壽五年,怕是熬不到了。楊廣也沒有想到,他更快送母后入土為安這件事情,居然導致了久抑反彈的父皇更早垮了下去。仁壽四年秋,獨孤伽羅死後僅僅週年,楊堅便已經不起,臥病仁壽宮中,楊廣親奉湯藥,侍疾月餘。到了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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