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下山(第2/2 頁)
命為代價,只要不濫殺,你我吃肉,自然之道也。”
才說幾句道經,又掰著指頭算:“快初十了罷,山下咋還沒來人?”
山下用米糧換配好的草藥,是本觀最重要的收入之一,林星火昨天還幫忙規整了幾大麻袋藥草,據師祖說只是附近三個村屯要換的量,本觀的凍傷藥、跌打藥遠近聞名,只每年臨冬換這一波就夠她們來年一整年的口糧。往年年景不好時,觀裡還能捨一些陳糧做功德。
先前林星火沒細想,此時聞言卻猛地一驚:不鹹觀只有老的老、小的小的兩個人,從前荒年的時候到底是如何保住那點糧食的?
不等她思量,外頭就傳來哐哐哐的砸門聲。
師祖眉頭一動,吩咐道:“你領著這幾隻,到後殿去。”
不知情形時,林星火很聽勸,只是擔憂師祖年邁,便悄悄踩上笨重的木梯,扒在後院牆頭上警惕的看向前殿觀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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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不鹹屯,村口的大鐘有節奏的響兩聲停一下,這是民兵隊集合的鐘聲。民兵隊長黃大壯帶著十來個壯年漢子從社田裡跑回來,邊喘邊問:“支書,咋啦?”
老支書長了一張鞋拔子臉,皺眉頭眯眼遠眺的樣子更不好惹,攥著菸袋指指西南邊群山環抱處:“金家後窯鄉的那起子人又上觀裡鬧去了!你帶幾個人從南山抄小道往蓮花峰去,別叫鬧壞了老仙姑的清靜。”
黃大壯“呸”了一口,怒道:“那群人作大病了!不在村裡整地,只管動這些歪心眼子,惹惱了老仙姑,他們就知道厲害了!”說罷,點了五六個年輕些的漢子,急忙忙的奔著南山去了。
下剩的幾個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搓著手問支書:“咱們屯今年還沒換著藥呢,我家彩鍛的手一凍傷就癢的受不住,全指著觀裡的藥。”觀裡的藥好,治得快還不留後遺症,只是雪省這地界冬裡忒冷,伸伸手片刻就能凍傷,這才年年傷、年年治。
另一個也說:“誰家不是?我老孃的腿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到秋裡稍冷點就疼的下不來炕,前年抬上山老仙姑給看了,說吃藥養三冬保管好了,就剩今冬這最後一哆嗦了,可別叫後窯鄉那些混賬給攪和了!”
岑大娘如今都能拎棍子滿院兒追著岑大柱打了,真就差個斷病根了。
老支書在石墩上磕磕菸袋,直起腰仍往西南望:“等大壯回來,咱們屯就挑糧食換藥去!給金家窯那起子人臉了,白耽擱這幾天!”
岑大柱從懷裡掏出個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小撮金黃的菸絲放在裁的整整齊齊的煙紙上,三根手指頭來回搓動,眨眼睛就搓好了捲菸。
旁邊王鬍子忙劃拉了火柴給他點上,討好的說:“三哥,也給我張煙紙唄。”
岑大柱斜他一眼:“我姑娘將給我裁的,你讓你家閨女給你絞去。”
另兩個都笑話王鬍子:“他哪捨得指使他閨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叫彩鍛拿剪子不得把他心膽給嚇出來。”
“滾滾滾!我家彩鍛才多大?將來肯定跟她鈴鐺姐姐一樣巧手又孝順,看裁的那煙紙正正好。”
岑大柱耐不過王鬍子,只得從口袋裡捻出一小張煙紙,還顯擺似的把那紙擎高了先讓人看她閨女寫的字:“我閨女算數學的最好,鄉里老師都誇嘞,說鈴鐺將來許能上縣裡當工人!”
三個民兵都笑,“那可得緊著把藥換來,不然跟去年似的沒換夠藥,開春鈴鐺凍了臉嫌醜不肯出門上學可咋辦?”
老支書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正是這個話,咱去年沒料著年後的倒春寒那麼厲害,沒換夠藥叫屯裡老少糟了好些罪,今年可得換足了!”
王鬍子看看四周,見沒外人,才低聲問:“老支書,今年咱家裡都攢了些風雞,我家還有半隻獐子,金家窯鬧得這一陣妖風,自家吃的話傳出味去,說不得就又有那舉報的人。不如還是壓在筐子底下,換給老仙姑肅靜?”
岑大柱也道:“老仙姑厚道,去年給我老孃配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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