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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韋蓮司到火車站把疲勞之極的胡適迎回家。胡適在“家”休息了3天。韋蓮司發現他感冒了,又犯牙痛老毛病。胡適說“老了”。她慰勸他:“你並非‘老了’,而只是‘年久未修’。人就像機器,要是小心使用,只需要短時期小修理,就可以繼續運作;但是,如果使用過度,一旦壞了,就需要長時期的大修哩!”韋蓮司又建議胡適減肥,“這樣可以讓你覺得舒服一些,也呼吸的容易些。我相信你這些全懂,其實你懂的遠比這些多。但是,我只是要你知道,你的美國家人是很惦記你的!”
這些珍珠般語言落在胡適心田上,所以4月19日的“四百里赫貞江”的詩中出現了“這江上曾有我的詩,我的夢,我的工作,我的愛”的心聲。
1938年的第二次聚首的地點在英國倫敦。胡適7月初在美國密歇根大學向中國學生會作演講後,就啟程去歐洲,經法國,到了英國。途中,蔣介石已電報“跟蹤”,要他做駐美大使。胡適再三考慮後,認定“現在國家是戰時。戰時政府對我的徵調,我不敢推辭”的前提下,接受大使任命。在接受與不接受的十字路口,8月19日,他與韋蓮司在倫敦聚首了。這次聚首是穿插在他頻繁的演說和社會交往中,至24日胡適離英倫去瑞士,共有6天時間。胡適日記中留有“Clifford”(克利福德,即韋蓮司)痕跡的,僅如下寥寥數語:8月19日:“clifford來吃飯。三月在Tthaca(綺色佳)相見後,至今才重見。”8月21日:“到(John W。) Toung(埃莉諾,約翰的夫人)、楊太太家173 Hollamd Park AV吃茶,Clifford亦在,同去吃飯。”8月22日:“飯後與Clifford同觀Museum(博物館)中的中國部分。”8月24日:“料理行事。下午,Clifford邀吃茶。八點一刻上車,赴瑞士。”
僅據日記,無法瞭解韋蓮司緣何渡大西洋來倫敦,以及其行蹤。也無法獲知他們見面有限時間裡的言談。但是可以肯定,他們很認真商議胡適是否接任大使的大事。以韋蓮司的胸懷,是贊成胡適做大使的,因為她在1月31日給胡適的信中就說“你屬於世界”,“我不知道當今可有第二人像你這樣,對東西方人民和政府的特性有如此深切的瞭解”。當胡適說“我寧可過我的學術生涯,扮演一個社會和政治的評論家,而不願作一個實際的改革者和政客”而猶豫時(8月25日函,蘇黎世),韋蓮司用女性特有方式鼓勵他:“我確信你會‘全力以赴,因為這是攸關我同胞生死的事’。而你的同胞也會證明,你不但是個大學者,也是個偉人……(歷史)將認定,你的服務不只是為了‘你的同胞’,也為了整個大病的世界。就我個人而言,胡適,你知道,我愛你。”(8月31日,倫敦)
韋蓮司、胡適:感情昇華(2)
江冬秀從她的角度,反對胡適從政。所以胡適才有“你跟我二十年”,“我愧對老妻”那封信:“現在我出來做事,心裡常常感覺慚愧,對不住你。你總勸我不要走上政治路上去,這是你的幫助我。若是不明大體的女人,一定巴望男人做大官。你跟我二十年,從來不作這樣想,所以我們能一同過苦日子。所以我給(徐)新六的信上說,我頗愧對老妻,這是我的真心話。”(11月24日)
1938年,胡適就這樣既辛苦,又困惑,終於走出了學術生涯之外的一步。
9月17日,重慶國民政府發表“特任胡適為中華民國駐美利堅國特命全權大使”命令。10月5日,胡適赴華盛頓大使任。10月27日,他向美國總統羅斯福遞交國書。一到華府使館不久,胡適就給韋蓮司寫信——
鑑於形勢的危急,我必須立刻開始工作,所以從10月6日到此以後,我相當忙。
多謝你給我的同情與支援,這是我時時都需要的。(10月14日函)
胡適出任大使後,代表抗戰中苦難的祖國,維護國家利益的政務外交活動多且重(如“桐油貸款”、“滇錫貸款”,阻止美國會“中立法案”透過,反對“赫爾——野村、萊棲的談判等),還要繼續他特具優勢的愛國演講,所以與韋蓮司晤面的機會大大減少。但他們保持頻繁的書信往來,親密、親愛程度依舊。
——“你是中國駐美的大使了!我不能恭喜你,因為我深知這份你並不想要的責任是如何的重大……然而,終究找不到另一個和你能力相當的人,你接受了這個工作,中美兩國都應該受到恭賀。”(韋蓮司,1938年9月20日)
——胡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