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第2/2 頁)
還能反過來補貼家用,出國留學也是因為拿到了名校學費全額減免和國家補貼助學金。
前二十年過得苦,他倒真沒什麼怨氣。
張彬和宋念不欠他,偏心親兒子是人之常情,遑論他們的確給了夏澈吃住用行和上學的機會,沒有打罵更沒虐待,已經很值得感恩了,不能掂量不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這些年夏澈一直儘自己的能力回報,十七歲出國後每月都給張翼年卡上打錢。
他大學本碩博連讀,成績穩坐前排,不出意外,六年就可以拿到雙學位的畢業證。
但意外就發生在畢業前一年。
宋念給張翼年送飯的路上出車禍,可能要高位截癱。
不僅如此,醫生還在檢查過程中發現了疑似腫瘤的陰影,需要家屬確認後進一步篩查。
不管哪個,都是一筆巨大的醫療開銷。
夏澈只好立即暫停學業,申請了gap一年,回來籌錢陪宋念看病。
在宋念本人的竭力要求下,醫生沒有采取下半身全部截肢的手術,治療方案保守,就意味著需要多次手術,已經很多筆手術費。
張彬身體不好早早退休,張翼年才剛上大學,這筆鉅額醫療費,以及照顧陪床的工作,就壓在了夏澈身上。
對他來說,賺錢不難,但短時間內籌到那麼大一筆,還要照顧病人,無疑會透支所有精神體力。
連軸跑了幾個月,往無菌倉和ICU砸了幾十萬,治療才進入第二流程,錢和觸手可及的畢業證都望不到底。
夏澈那時也不過二十二歲,終於在年後某天撐不住了,請了半天班,在醫院門口疲憊地枯坐了一下午。
那天也是二月,申城冬天鮮少下雪,天色漸晚,只有沉重的夜霧浮在醫院周圍,壓的人喘不過氣。
夏澈舌尖品到血腥味,才發現上唇乾裂了一條口子。
他忽然特別想喝可樂,摸了摸口袋,手機卻早已凍沒電。
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壓垮脊背的未必是稻草,也有可能是可口可樂。
夏澈抹掉眼淚的時候,還有心情自嘲:得,以後再也不喝可口可樂了。
百事黨喜添一。
眼睛眨到酸澀不已,等熱意終於消散,他才起身準備回病房,低頭緩慢拍打潮溼的衣襬。
周奕歌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易拉罐碰上耳根時,夏澈還以為有人找麻煩。
垂眸看去,才跟矮了他半個頭的少年對上眼。
他略微拉開兩人之間距離,疏離道:“您好,有什麼事嗎?”
少年眼睛是漂亮的灰色,笑起來很亮,彷彿印了雪花:“那個,我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剛看完病,有點想上廁所,能麻煩您幫我拿下藥嗎?”
夏澈:“……”
現在的大學生對陌生人完全不設防嗎?
他不太想管閒事,可聽少年口音應該是海城人。
一個人在外地上學,還一個人來看病?
夏澈嘆氣:“包給我吧,速去速回。”
“哎,好嘞!”少年迅速把易拉罐遞給他,“作為感謝,請你喝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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