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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些東西。一次我在午睡,有人敲門,我說請進,卻沒了動靜。過了一分鐘又敲,我開門一看,是我的導師嚴家炎先生。嚴老師平常滿臉嚴肅,是北大有名的“嚴上加嚴”,此時卻滿臉笑意,對我說:“慶東啊,你真是才華沒地方用啦。”但談完事情,臨走時,嚴老師又說:“慶東啊,不要再弄這些吧,當官的又看不見,遇到小人,跑到上邊瞎告你一狀,也不值得啊。我是經歷過*的,那種時候,小人都冒出來了,給你胡說八道一氣——你以為你能夠啟蒙,世界上的小人是永遠除不盡啟蒙不盡的呀。”
嚴老師的話我明白,但是我又想,劉胡蘭董存瑞怕死不革命,怕小人就不過日子了?怕危�|蛄叫喚還不種地了?再說這種先鋒藝術其實也不是我發明的,魯迅才是現代史上惡搞的老祖宗啊。
隨便舉個例子吧。魯迅某天寫罷正經文章,大約是累了,就半躺在竹椅上,看點“準*文學”《花間集》,讀到張泌的一首《浣溪紗》:“晚逐香車入鳳城,東風斜揭繡簾輕,慢回嬌眼笑盈盈。訊息未通何計是,便須佯醉且隨行,依稀聞道太狂生。”
魯迅讀得興起,就給人家惡搞了一把,翻譯成現代白話詩:
夜趕洋車路上飛,
東風吹起印度綢衫子,顯出腿兒肥,
亂丟俏眼笑迷迷。
難以扳談有什麼法子呢?
只能帶著油腔滑調且釘梢,
好像聽得罵道“殺千刀!”
魯迅對自己的惡搞很得意,捨不得丟掉,於是敷衍成一篇文章,叫做《唐朝的盯梢》,收在《二心集》裡。如果那時候有部落格的話,這樣的題目大約是要被放在首頁,置頂三天的。而其實,是魯迅對那位張泌大詩人懷有惡意嗎?或者是他仇恨偉大的唐朝文化嗎?都不是,他惡搞的物件,其實是當時幼稚的白話新詩。同樣的情節,古人寫得那般情趣盎然,而經周樹人先生用白話詩一寫,就成了周迅周濤周星馳的水平了。倘若張泌活著,他不但不會抗議魯迅,還會笑眯眯地得意呢。如果有人抗議魯迅的話,那應該是郭沫若徐志摩聞一多等詩歌界的“太狂生”吧。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六章 魯迅是惡搞的祖宗(2)
想起我初做老師時,有一次某領導來聽我課。我從來不上表演課,不論誰來聽課,都跟平時一樣的。那天是講朱自清的《匆匆》,我強調了珍惜時間的重要性,說一分鐘也是很珍貴的。有個學生問我:“孔老師,您認為一分鐘的時間,是長還是短呢?”我順口答道:“那要看你是蹲在廁所裡呢,還是等在廁所外呢?”學生們鬨堂大笑。
沒想到那位領導回去散佈說:“這個孔慶東,真庸俗下流。我沒想到北大畢業生是這樣的。咱們學校的廁所雖然小了點,那也不能用這樣下流的方法在上課的時候攻擊呀。”
我實在是百口莫辯,因為領導並沒有當面對我談,只是透過大量的“其他老師”向我轉達了他的憤怒。這位領導也是個著名的優秀教師,我很尊敬他的。但是我想不通我怎麼就“庸俗”,怎麼就“下流”啦?而且我當時也根本沒想到學校的廁所小不小的問題,我覺得學校的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如果說聯想的話,我瞬間聯想到的是一段相聲,說有個等著上廁所的人,為了緩解內急,一邊等一邊唱京劇,唱到“分分秒秒急煞人”的時候,已經憋得不是正常人的動靜了。
遇到高層次的人對你產生了高層次的誤解,或者低層次的人對你產生了低層次的誤解,那都是比較正常的。倘若遇到了高層次的人對你產生了低層次的誤解,或者低層次的人對你產生了高層次的誤解,那就只有懷著悲憫之心,苦笑而已啦。
魯迅先生的很多集子裡,都有這樣那樣的惡搞文字。他那麼多的惡搞,或許就是出自這種悲憫吧。
李銀河趙本山都是英雄
09年春晚的主打小品《不差錢》中,小瀋陽向畢福劍展示自己的“精闢”時,趙本山借話趕話,針鋒相對來了一句:“他呀,就是個屁精。”按照劇情的上下文,這裡的“屁精”,就是“馬屁精”的意思。其實整個小品中,不但小瀋陽拍老畢的馬屁,丫蛋和趙大叔也都為了走上“溜光大道”而對老畢大拍特拍,以至於弄出了人人都有一個“姓畢的姥爺”的笑話。這是此屆春晚唯一沒有被剪掉批判鋒芒的好節目,而且批判的鋒芒就是指著央視自身——為了到人民的央視去露一下人民的臉,多少人民必須自甘委屈、爭相墮落啊。
但是趙本山的那句臺詞被李銀河指責為“歧視同性戀”,因為過去對男性同性戀的蔑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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