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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敢從西邊冒出來?你把心放寬。四川的婆姨可以逃荒來落戶,甘肅的婆姨也可以來落戶,我這後溝村,難道就多你一個不成?在咱後溝村,三個隊,只要是我定下來的事情,那就是黨定下來的,那就不能動啦。還沒有人敢給老子搗蛋。”
兩人正在圈裡拉著話,老貧協就回來了。
天不亮,老貧協便趕到了羊肉作坊,他好說歹說,賒了人家一塊羊肉,這是他要和喬巧兒提前過年了。
看見羊肉,一股嫉妒之火又從大隊長的心裡竄了上來。人若遇到了好事情,總喜歡吃一頓好飯來慶祝。炕上有了如花似玉的婆姨,老貧協這是要好好地張狂張狂。
不過,這回當著喬巧兒的面,大隊長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他便壓住怒火,開玩笑地道:
“哎呀!狗日的,闊氣啦,敢吃羊肉啦。你比我牛,我這個大隊領導,生活水平真還趕不上你。”
老貧協知道他是肯定要來的,哪裡有了漂亮女人,大隊長比誰跑得都勤快。這是他的愛好,一輩子都改不掉。老貧協便也開起玩笑說:
“羊肉是個逑!到了共產主義,咱想吃甚,就吃甚。女人也可以隨便睡,咱想跟誰睡,咱就跟誰睡。”
玩笑開大了。
兩個人覺得這樣開著玩笑很好,誰都不願意當著喬巧兒的面發生衝突。於是就和和氣氣地往窯裡走去,他們準備坐下來,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還和過去一樣,老貧協仍舊尊敬大隊長。他拿出一盒九分錢的羊群牌香菸,給大隊長敬上一支。接著,又弄茶水,又擺炕桌,兩人脫鞋,上炕,盤起腿坐著,面對面笑著,友好的氣氛出來了。
大隊長首先開了腔:
“結婚啦?”
老貧協不遮不掩:
“結婚啦。”
大隊長笑眯眯地問:
“昨夜黑結的?”
老貧協實打實地說:
“昨夜黑結的。”
大隊長心裡別提有多吃醋。他卻還是喜笑顏開地道:
“壓了幾趟餎?”
老貧協很爽快:
“想壓幾趟壓幾趟,盡興。”
這樣一問一答,心都掏了出來。表面上是友好得很,可兩個人的內心深處,滋味卻是大不一樣。
人生有時是很無奈的,你有權,而你不一定能跟漂亮女人有情緣兒。既然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大隊長也只好認了。於是他盤著腿兒,抽著煙,喝著茶,還像往常那樣,把老貧協當哥哥,自己是弟弟。兩個人為了喬巧兒,關係發展得更為密切。
哥哥和弟弟,弟弟和哥哥,沒有什麼不可以交談的。如果誰見外,客客氣氣,裝模作樣,那就虛偽了。
大隊長深深地喝了一口熱茶水,猛猛地嘬了兩口煙。他說道:
“不叫你結婚,你硬結婚。你是個村幹部,不是普通群眾,你這就叫犯錯誤。”
老貧協知道這是犯錯誤了。他急忙說:
“結婚證我補辦。我是個光棍漢,我又不是重婚。我補手續,我怕個甚!”
這種回答大隊長不愛聽:
“沒有辦手續,你睡了,這就是個錯兒。難道你不懂政策?”
老貧協當然懂政策,革命了一輩子,他沒有別的能耐,就是把個政策掌握得多。女人是不可以想睡就睡的,得領結婚證。沒有結婚證,兩人上炕,那叫亂搞,公安是可以抓人的。
老貧協承認自己犯了錯誤,心裡多少也有些怕。他試探著問:
“你是不是想把我辦了?”
大隊長笑他淺薄。告訴他,不但不辦他,領導是來保護他。
老貧協便直截了當地說:
“漂亮女人跟了我,你會不恨我?你會有那麼好的心?包庇壞人壞事,恐怕你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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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淚谷》一(12)
大隊長嫌他小看了自己,心中很是不悅。就道:
“我是誰?你有了個婆姨,見了我就不認識啦?我就是後溝村的毛主席,這個原則誰敢動。”
大隊長是真愣。老貧協得罪不起,趕忙就改了口:
“咳,說笑呢!怪我。”
大隊長卻不依不饒,給他端起了架子:
“怎麼個怪你?說說。”
老貧協只好賠著笑說:
“我忘了,咱倆不在一個臺臺兒上。我是甚?你是甚?你是管我的,我是聽你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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