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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加速了他的死……”
老婦人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眸子,只是在兒子臉上轉著,冷冷一笑道:“擦乾你的眼淚,一個男人寧可流血也不要落淚,那是我們婦道人家的事。”
吳慶怔了一下,重重嘆息一聲,像是負氣又似沉痛地坐下來。
老婦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長長地吐出去。自從她罹患那個“風毒症”以後,她即有這個奇怪呼息的習慣,“風毒症”不但使她髮色轉變銀白,也使她整個面部輪廓變得醜陋不堪,間接地也腐蝕了她原有的溫柔與屬於女子的那種慈藹,因此在某些方面,她看起來幾乎是“怪癖”與“殘酷”的。
她由矮几上拿起了那盞燈,走向床邊。
吳慶看著她道:“等一會我去為他買口棺材去。”語氣裡顯露出對母親的深深不滿!
“棺材是用來裝死人的,”老婦人道:“我們這裡還沒有一個死人。”
吳慶登時一呆,霍地站起。老婦人特意地把燈掌高了,四隻眼光逼視之下,床上的“死人”居然有所異動。
這像是“奇蹟”似的,他首先是睜開了眸於,緊接著眼珠子開始轉動,手足四肢也不甘寂寞地開始移動了起來。老婦人那張冷峻的瘦臉,看到這裡,居然破例地帶起了一絲笑容,卻把眼光移向吳慶,後者在這一剎間顯示出來的驚喜,直非言語所能形容。
他忽然撲過去,緊緊地抓住了尹劍平一隻手,歡聲道:“你活……了……你活了!”
尹劍平看著他,又轉向床邊的老婦人,微微點了一下頭,那副樣子,就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緊接著那張木訥的臉上,陡然顯示出一種喜悅,遂即作勢要探身坐起。
老婦人的那根鳩杖陡地壓在了他肩上:“小夥子,你最好少安毋躁。”
尹劍平點了一下頭,遂即平身睡好。
老婦人道:“我這一手,雖說是行險,卻總算做對了!要不然,我這個兒子,也饒不了我!”
吳慶不禁臉上一紅,訕笑了一下,低下頭來。
老婦人眸於裡交織著一種喜悅,打量著床上的尹劍平道:“總算你命不該絕,也是我十年深思熟慮的苦心沒有白費,這個世界上絕沒有僥倖的事情,現在,我已經證明,我可以不畏懼‘丹鳳軒’的‘七步斷腸紅’了!”
那份喜悅,只如雲霓一現,那麼短暫的,又自她的面頰上消逝,代之而起的,卻是一番悵惘。往事,卻又把她帶到了另一番悲痛的境界裡。
“要是當年……我……能研究出這種解毒之法,那該多好?……該多……好!”
說到這裡,她臉上又重複現出了初見時的那種凌厲,倏地轉身向門外步出。
***
吳慶呆了一下,喚道:“娘!”
老婦人身於停了下來,道:“記住,從現在起,兩個時辰之內不能飲水,以後就不礙事了。”
吳慶答應了一聲。
老婦人道:“暫時不要他離開,我還有重要的話告訴他,一切等天亮了再說。”
說完向門外步出。
一覺醒轉,卻已是日上三竿時分。尹劍平由床上欠身坐了起來,感覺到自己確已是另一番感受,有一種“兩世為人”的意味!
吳慶由對面椅子上站起來,道:“謝天謝地,你總算不妨事了。怎麼樣,覺得哪裡還不舒服?”顯然他就在這張椅子上守了一夜。
彼此目光對視之下,尹劍平眼神裡充滿了感激之情,不知何時,他們兩雙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看你的神情,大概是復原了,來!”吳慶由几上拿起了一個瓦罐,裡面滿盛清水:
“口渴了吧?”遂即遞過去。
尹劍平雙手接過來,一股腦把一滿罐清水喝了個點滴不剩,遂即跨下床來,卻由不住足下打了一個踉蹌。
吳慶一把抓住他道:“小心點,兄弟。”
尹劍平一隻手扶在門框上,面對著舍外的冬日陽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猶記得昨夜毒發垂死的一番感受,不禁餘悸尚存!那時候充滿了悲哀,所見的一切,都是灰色的,自己莫名其妙地想了許多,卻又似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空洞洞的……
面對著陽光,他忽然又恢復了自信,感覺到未來的不可限量,情緒之於人,其微妙以至如斯。
就在那棵大樹下,陽光交織著一片燦爛,黃葉在寒風下打著圓圈,幾隻翠羽尖嘴的翡翠烏低飛穿梭著,綠色的羽翼,衝刺著試探著,像是在探覓著人生的秘境!那些久已壓積在心靈上的痛苦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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