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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糯米糰子神色複雜,看著我欲選豕。
我凜然道:“身為男子最作不得吞吞吐吐的形容,一不留神就猥瑣了,有什麼卻說,痛快些。”
他包了一包淚,指著我:“孃親這不在乎的模樣,是不是已心有所屬,不要阿離和父君了?”
我啞然。夜華與我雖有婚約,卻不過初初相識,實難談得上什麼在乎不在乎。
小糯米糰子卻後退兩步,捂臉痛心疾首:“爹要娶後孃娘要嫁後爹,阿離果然應了這名字,活該嘗不了團團圓圓,要一個人孤孤單單,你們都不要阿離,阿離一個人過罷了。”
我被他吼得心驚肉跳。
他親孃當年拋下他跳了誅仙台,小小年紀必然有些心結。如今鬱結進肺腑,怕是不好。
我趕忙陪了笑臉來抱他:“我既是你孃親,便絕不會不要你。”
他指控道:“可你不要父君。你不要父君,父君就會娶了那繆清,父君娶了那繆清,另生一個寶寶,便不會再要阿離。”說著便要淚奔。
我大感頭痛,為了不使他失望,只得做出一副甜蜜樣,咬牙切齒道:“你父君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寶貝甜蜜餞兒,我又怎會不要他。”
說完自己先抖了一抖。
小糯米糰子大感滿意,抱著我的腿繼續朝花園裡拖。
我無法,只能隨他拖去。倒切切期盼夜華君此番並不在這園子裡,省得我真來演一出棒打鴛鴦的大戲。
倘若不幸,本上神英明如初,他此番確確是在會佳人,那夜華君,今日來攪你姻緣,乃是為了你兒子的心理健康,卻怪不得我了。
繞過拱門,不遠處一頂頗精緻的亭子裡,玄色長袍,負手而立的男子正是夜華。旁邊坐的那黃衣少女,也正是繆清公主。
本上神猜得不錯,他果然是來會佳人了。
小糯米糰子搖了搖我的袖子:“孃親,該你出場了。”
他倒入戲得快。我頭皮麻了一麻。思忖著要怎麼做這開場白才好。
我識得的熟人中,只有大哥白玄桃花債最多。
大嫂每次處置大哥那些桃花,都用的甚麼手段來著?
我略略回憶一番。
首先是眼神,眼神必得冷淡,上下打量一番那桃花,看美人譬如看一顆白菜。
其次便是聲音,聲音必得縹緲,對那事主就一句話:“這回這個我看著甚好,倘若夫君喜歡,便將她收了吧,我也多一個妹妹。”
此乃以退為進。
大哥雖逢場作戲者多,對大嫂卻是矢志不渝,非卿不可,此招方能生效。這麼一比,我與大嫂的情況卻又略略不同。
我躊躇半日,小糯米糰子已緊走幾步,跪到他父君跟前,道:“孩兒見過父君。”
夜華眼睛眯了一眯,越過糯米糰子直直盯著我。
我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略略見一見禮,將糯米糰子從地上拉起來,拍拍他膝上的灰,再找個美人靠抱他坐下來。
背後夜華君目光凌厲,我一套動作完成得很艱難。
那繆清公主主動開口道:“姐姐是?”
我努力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態來,揉著小糯米糰子的臉:“這孩子喚我一聲孃親。”
她像遭了雷劈。
我內心其實很愧疚。這繆清公主模樣不錯,雖與那南海的綠袖公主比起來尚有些差距,卻大大小小也算個美人。她與我無冤無仇,我這番作為,著實不厚道。
我心中悽苦,面上卻還得把戲份做足,繼續皮笑肉不笑道:“現下這光景,烏雲壓頂,風聲蕭蕭,倒讓人不由得生出來幾分作詩的性質。妹妹說,是也不是?”
夜華乾脆操了手靠在旁邊亭柱子上聽我瞎扯。
小糯米糰子不明所以,呆呆調頭來望我。我點他的額頭嗔笑道:“天蒼蒼,野茫茫,一枝紅杏要出牆。”再望那繆清公主,道:“妹妹說,應不應景?”
她已傻了。俄頃,兩行熱淚順著眼角直落下來。撲通一聲,便跪到我跟前:“娘娘息怒,繆清,繆清不知是娘娘鳳駕,繆清萬不敢做娘娘的妹妹。繆清只是思慕君上,並不求君上能允繆清些什麼。此番兄長要將繆清嫁去西海,那西海的二王子卻是,卻是個真正的紈絝。因婚期日近,繆清無法,得知君上將攜小天孫來東海赴宴,才出此下策以舞相邀。繆清只願生生世世跟隨君上,便是做個婢女伺候君上,再不做它想,求娘娘成全。”
原是這麼回事。何其傷情又何其動人。我幾欲唏噓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