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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搖未畫扇面的白紙扇:“北海水君寧願得罪白止帝君也要同那位姑姑的婢女成親,倒不知那婢女是何等的風姿。”
多寶元君掩著嘴角咳嗽一聲:“本君倒是見過那女子,當初二皇子親自挽了她跪到天君跟前,要給她一個名分,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過比起白止帝君家的那位娘娘,卻還差得遠。本君雖未曾見過姑姑,但聽聞姑姑神似其母,比其母倒還要美上三分。”
各路神仙中仙齡最長的南極仙君捋著垂地的白鬍須沉吟道:“小老兒倒是見過一次姑姑的,那時小老兒還是天君座下的童子,隨天后娘娘去折顏上神處看桃花。姑姑就站在桃樹枝上跳舞,因隔得遠,只能看到灼灼桃花間大片紅衣,那情景卻曼妙得很,曼妙得很。”
眾仙便皆是一陣唏噓,嘆道如此傾城佳人也會被退婚,天意實在難測。扼腕一番之後,便心滿意足地散去。
此後,東海水君發出的滿月宴請帖在四海八荒貴極一時,便都是後話。
正文 第一章
第一章(1)
若水神君嫁去東海的大姑娘不滿三年就給東海水君添了個男丁,若水東海兩家皆大歡喜。
東海水君本人更是得意非凡,為兒子做滿月酒的請柬撒遍了天上地下,連阿爹阿孃住的狐狸洞也給送來了份。
阿爹阿孃已經遊方在外數百年。一二三哥相繼安家立室分了封地,四哥則去了西山尋找走失的坐騎畢方鳥。是以,這狐狸洞如今只剩我一人當家。
我拿了帖子逆光對著洞外的水簾子照了半晌,因想起阿孃生我時難產,似乎正是請這東海水君他曾祖父家的穩婆幫忙才少吃了許多苦頭,於是抱了只南瓜大小的夜明珠,準備去東海走一遭。
我識路的本事不太好。
臨行前便去隔壁的迷谷老兒處要了枝迷谷樹的樹椏子。
迷谷樹天生黑色木理,孕出的迷谷花五色芳華。不過那花除了夜裡用來照明,沒有半點旁的用處。
深得我心的倒是迷谷的樹椏子,只要佩一枝在身上,就萬萬不會迷路。
迷谷老兒本體便是一株迷谷樹,鴻蒙之初就長在南荒的招搖山上。
阿孃懷著四哥的時候和阿爹鬧彆扭離家出走,迷路迷到招搖山,阿爹尋到阿孃的時候,害怕阿孃下次獨自離家再迷路,於是乾脆把招搖山唯一的那顆迷谷扛回了青丘,栽到了家門口。
青丘是仙鄉福地,這迷谷樹沐日月精華、順四時之氣,三千年之後竟修成了人形。又過三千年,坐化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地仙。
阿爹送了他幾捆竹子做賀禮,他便用這幾捆竹子並些茅草,在狐狸洞旁邊蓋了三間棚,與我們做了鄰居。
因做的是青丘之國的仙,也便隨了其他的小仙,喚阿爹一聲君上。
迷谷老兒其實並不老,我出生兩千多年之後他才修成人形,唇紅齒白的,一雙桃花眼險危危地上挑。
青丘的女仙大半的都請阿孃做媒向他提過親,可一次都沒成。
迷谷老兒看起來雖一副風流形狀,實際上卻很重禮數。每次一見我,都要兩手一揖,恭敬喚一聲“姑姑”,我很受用。
今次迷谷老兒將樹椏子遞給我時,神色間頗有些鬱郁,大概是哪方面的生活不甚協調,我並未過多計較。
得了東西之後便捏了個訣招來祥雲,直奔東海。
東海之東有十里桃林。
三哥聽說我要去東海赴宴,曾專程捎信過來,讓我回程的時候去折顏府上找他討兩壺桃花醉。
折顏便是那十里桃林的主人,一隻老得連他自己都記不得自己確切年齡的老鳳凰。
阿孃說,折顏是開天闢地以來大洪荒時代孕出的第一隻鳳凰。父神親自將他養大,地位比起如今的天君還要高上幾分。
我出生時,這世間已尋不到父神的神蹟。
阿爹阿孃帶我去看折顏,他斜挑了眉角抿著嘴朝阿爹笑:“這就是你家娘子新近給你添的姑娘?瞧這小模樣長得。”
折顏和青丘之國的淵源主要是從阿孃開始。
據說萬萬年之前,折顏曾向阿孃求過親,連聘禮都送上了門。
但阿孃瞧上的卻是我那榆木腦袋阿爹,於是直了脖子硬是不點頭。
為此折顏還和阿爹酣暢淋漓打了一架,打完之後兩人卻結拜了兄弟。
過了年,阿爹八臺大轎將阿孃迎來了青丘,還是請的折顏主婚。
按輩分算,我和上面的幾個哥哥都得尊折顏一聲“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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