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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張桌子擺在大殿中央顯得空空蕩蕩。四十二位貢士奮筆疾書,承慶帝坐在最高位,下首坐著四位考官、內閣首輔方敬以及董學成和廖其珍。
葉明淨在屏風後看了兩眼,隨後悄然離開。
春天真的來了呢。
她一個人慢慢的走向上書房,順便欣賞一下盛放的鮮花,成蔭的綠樹。據說故宮裡是沒有樹的,真不能想象那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幸好李若棠沒有這些講究,這偌大的宮城中,處處是生長了百年的古樹,於厚重處透著勃勃的生機。
今天是殿試日,廖太傅和林珂都在御和殿,上書房放假一日,裡面空空蕩蕩的很是冷清。
葉明淨對著馮立道:“你們就在外面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馮立等應諾退到遠處。葉明淨推開書齋的門。
無人的房間在*光中顯得特別靜謐,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葉明淨站在書齋的課桌中間,目光一一瞥過太傅的講課臺、薛凝之、齊靖、孫承和以及江涵的書桌。
很久以前,嶽晶晶在假日裡值班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一間間的巡視教室。她那時想著,其實每一張課桌都見證過一屆又一屆的學生,沒有人比它們知道的更多。年少時最多的光陰都在與課桌相伴,同學間的交談、做不完的試卷和習題、考前人人憋紅了臉在背書……這一些,記錄的最完整的,應該就是這些課桌。假如課桌能有記憶,它又會說出多少動人的故事?
輕輕撫摸每一張桌子,她有些寂寞。她的伴讀們,少年英姿,意氣風發,心懷遠大志向。唯有她,心境蒼茫。蕭炫說她處事鎮定,遇著危機不慌、得了勝利不驕。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她只是沒有太多激烈的感情罷了,快樂、害怕、失望、悲傷都像是被生生砍掉一截。丟失在了很遠的地方。
書齋的門被輕輕推開。葉明淨轉頭一看,一個人影逆光出現在那裡。她眯了眯被陽光直射的眼睛,終於看清了來人。
是消失許久的齊靖。
齊靖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一段時日不見,他好似突然長大了不少。眉宇間的飛揚沉靜了下去,整個人顯得很穩重。
“你在看什麼?”他問。目光中隱含著一絲不明的意味。
葉明淨愣了愣,這才發現她竟然是坐在齊靖的桌子前在發呆。“哦”了一聲,站了起來:“你是要用桌子吧。”
齊靖出乎意料的又靠近了一步,問:“剛剛,你在想什麼?”
葉明淨的個子沒有齊靖高,被這麼一靠近,就不得不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她莫名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人和人之間都是有安全距離的,齊靖現在的位置,明顯逾越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齊靖那天的怪異,過了兩天後她也反應過來了。一直在想著,要是再見面該怎麼繼續相處。她其實很不擅長處理這類事情,不然也不必靠相親去結婚了。她和齊靖是表親,福壽長公主給他安排了通房。有些事,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了結束……
她微微垂下頭,側身閃過齊靖身邊,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問道:“表哥,今天上書房停課一天。你怎麼過來了?”
齊靖看著她離了自己老遠,心裡就想起了母親的話。
“你和她,永遠不可能若是她最後勝了,她的丈夫必然只能在深宮中虛度光陰。景鄉侯府只有你一個繼承人,你想讓齊家這一支斷了香火,丟了爵位嗎?若是她敗了,她的丈夫一家就算僥倖留了性命,也必然要被罷官奪爵。你和她本就是不可能的。單純的伴讀、臣子,才是你該做的你給我就待在家裡,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才許出門”
他壓下心頭的異樣,露出一個微笑:“我這些日子都在府裡,沒怎麼出門。京裡發生了這許多大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是啊”葉明淨也感嘆,“真的發生了好多事。”
齊靖心有餘悸:“我都聽說了,那葉息觀竟然想陷害你。他……真的是自己胡亂寫的考題嗎?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葉明淨笑了笑:“當然不是,他是想騙我說出考題的。我想著,總這麼防著也不是個事,就將計就計的隨口說了兩個敷衍他。誰承想他竟然這麼大膽,公然販賣。那吳大人也是,不知從哪裡得了訊息,亂了章法,竟私自調動五城兵馬司的人去闖貢院。最後鬧到了大理寺,我也是沒想到的。”
齊靖嘆了口氣:“我們都幫不上你什麼忙。”
葉明淨失笑:“你我才多大?遇上這種事,只要保證自己不出錯就行了。真的,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只要能保證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