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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曲聲頓挫,她劍柄擊鐘,其鳴凌厲,劍鞘打鐘,其身啞脆,劍尖刺鍾,其吟尖碎,劍身拍鍾,幽幽不絕。裙袍飛舞,吞雲吐月,袖裡乾坤,於是天昏地暗,風雲色變。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宛若風聲鶴唳,宛若戰鼓齊鳴,她曲膝回身挽弓滿月,劍脫手而出,呼嘯而上,縱身飛起,腳踩古鐘,於激昂樂聲中旋身抓住厲劍,休迅飛鳧,飄忽若神。落地輕點,再度飛舞而上,以劍落地,再起,直看得眾人膽戰心驚,隨劍起伏,坐立難安。
樂聲漸沉漸緩,她祭起無數劍影,再度滿場廝殺,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轉眄流精,唯我獨尊!
凌厲的劍氣,生僻詭異卻暗藏殺機的招路配合部分似武亦舞步伐,直叫人眼花繚亂,大開眼界。恍惚間,眾人彷彿被她帶入滿目赤野,金戈鐵馬,心頭頓感蒼涼悲愴,劍勢樂聲亦漸凝漸滯,如噎如泣。曲終收劍如鞘,古鐘仍自悲鳴,殺氣散盡,卻只剩蕭瑟孤寂,英雄悲歌。
大廳一片靜寂,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俄而掌聲雷動,只見那紅衣女人翩翩向首座男子走去,微微福身,英氣不再,嬌媚頓生,首座男子看得目不轉睛,杯中酒灑過下服亦全然不覺。
三年前歸隱,天下第一名妓傾城夢,又豈是一句“名不虛傳”可以形容?
即使同樣眼角黑痣,同樣以夢為名,縱然親見,亦無人會相信,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與搜珍記、琳琅軒大老闆蘇夢有任何關係。
瘦削男子眼底寒意掠過,緩緩起身步至傾城夢面前,伸手將她牽引至身邊,微笑雍容:“晚大人,兀將軍,丹空左使,傾城姑娘早已金盆洗手,因與王爺交好,才肯出面獻舞,大人萬萬不可語人,否則,王爺難以向傾城姑娘,向天下風流男兒交待呀。”
傾城夢宛然一笑,眼波嬌媚,直直看了晚大人一眼,眼角那絲不帶惡意的戲謔,令晚晉徹底神魂顛倒。
“傾城姑娘果然名不虛傳,連本使都忍不住動了心。”丹空墨妖嬈萬千,蘭花指舉杯而盡,翻轉空杯,滴酒不漏,以示敬意。
兀子飛依舊一臉正色,似不為所動,轉過身向瘦削男子道:“請文先生向王爺轉達翼德謝意。”
“三位都是當世英雄,難得光臨雲州,王爺自然該盡地主之誼。只是王爺積病數年,不得親來,還望三位多多見諒。”
“哪裡,文先生乃王爺面前第一紅人,我等哪裡擔待得起。”晚晉總算回過神來,連敬三杯,那目光卻總是若有若無瞟過文先生身後的傾城夢。
酒過三巡後,傾城夢款然起身,挨個斟酒敬過,聲如鶯啼,嬌媚勝花,柔聲道:“諸位有要事相商,傾城也不在此打擾了,先行告退。”
言罷翩然而去,似連滿室芳香也隨她一併消散空中,晚晉難抑失落。文先生溫文儒雅的笑容中,掠過一絲森然。
雲州雲夢澤,木蘭雙槳小橫陳,漫向孤山覓盈盈,浪粼粼,翠禽啼一夏。
兩葉小舟相逢,身戴斗篷剛直魁梧的男子,縱身躍上另一艘烏蓬船,隔著簾子恭身跪拜道:“翼德叩見陛下。”
“翼德進來說話。”簾中男子嗓音如溪山春水,潤厚澈透。
白衫紫眸,劍眉鳳眼,忽眼看去,竟與逆龍帝有七分想像。
西覃天子公孫珏,五歲登基,太后垂簾聽政。十二歲以聖靈論掌控佛教,利用宗教力量一舉清洗朝中外戚勢力,十三歲親政,如今不過白馬輕裘的雙十年華。
兀子飛掀簾而入,直奔主題道:“晚晉意欲與我們聯手,狙殺帝妃,輔‘太子燁’登基。”
“呵。”公孫珏優雅聞過茶香,“看來,晚疇凶多吉少了。”
“據探子報,晚疇如今重病在床,不醒人事,晚氏現在皆尊晚晉為家主。”
“嗯。晚疇兩朝鐵將,說他謀朝篡位,朕信,說他會聯合西覃月塢干涉大炤內政,朕卻絕不相信。既然要與晚晉合作,那麼晚疇必須永遠醒不過來。”
“這一點,晚晉比我們更清楚。”
“狙殺一事,你怎麼看?”公孫珏親自斟茶給兀子飛。
“晚晉建言,月塢出手刺殺帝妃,然後由我軍伏擊,務求一擊必殺。朝中無主,南宮樇根基尚淺,晚氏牽制,到時秦王振臂一呼,大炤易主。”
公孫蹙眉:“就朕所知,想要狙殺逆龍帝,絕非兒戲。當年滄北王孤注一擲,傾國之力遣頂級殺手百名,十天十夜,都被他全身而退。至於秦王,晚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