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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瞬的眼神交錯,各自心底波瀾,盡皆收入宇文敕眼中。他微微落後並肩山文豐,步子愈緩,偏頭望向院中大水缸中幾片蕭索的蓮葉。
“貴妃娘娘蒞臨寒舍,可是找楒旻有事?”還是南宮樇率先開口。
沒事不能來喝酒麼?廉寵暗度,心底又嘆,沒事的確還是少來招惹別人的好。
“嗯。”她回頭望了望靖王與山文豐,又看看南宮樇,卻見南宮樇略點頭,遂道:“我聽皇上說,義fu……”
“哦。”南宮樇接過話頭,“娘娘是想問您爺爺廉毅將軍的封號一事?”
爺爺?廉寵這才想起來,她現在名義上是廉毅孫女,她記得見過那小丫頭,當年在陽正樓還是什麼樓,廉澹夫婦抱著的那個小月兒,沒想轉眼十二年,小月兒都成了寡婦……
南宮樇沉吟:“此事容臣稍後再議,靖王殿下,廷尉大人與臣,正好有件事想懇請娘娘幫忙。”
南宮開口閉口一個娘娘,一個臣,聽得廉寵大不自在,最不自在的還是他那種恭敬疏離的態度,可有靖王在場,他這樣也無可厚非。再瞥眼靖王,之前在雲苜山有段時間他們關係是極其親近的,可這一連串發生的事,如今見面反倒生分了。
“你們說。”
南宮樇聞言從懷裡摸出一卷奏摺與一份名單。廉寵迅速瀏覽,頓時明白來龍去脈。
廳堂入座後,南宮樇又自書架暗格取出一封密函遞於廉寵。廉寵看了看,放在桌上,抬頭望著山文豐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山文豐起身揖應:“斬草除根。”
“牽連多少人?”
“晚疇將軍已經病入膏肓,賢妃不肯同流合汙,除此二人免罪”,餘下晚家九族、門生、食客,家將三族,逾七千人。”
“依《炤律》,這些人罪當如何?”
“謀朝篡位,通敵叛國,罪當誅九族,晚晉受千刀萬剮焚刑,嫡系凌遲,旁系殺頭,門生食客家將杖斃,親族絞死,九族內往生者,剖棺戮屍,另有牽連者五千人發配充軍。”
廉寵眼珠轉了轉,望著南宮樇:“楒旻,你找山大人來,是想做什麼?”
南宮樇揖應:“山大人主管刑事,臣想看看有些無辜受牽者能否酌情減刑”
“你呢?”廉寵又扭頭看著靖王,“你找他什麼事?”她指著南宮樇。
靖王敕身前傾,側坐應道:“本王曾主管吏事,現掌金曹、戶曹,原欲就吏改一事與楒旻細談,孰料碰上山大人與右相大人商議明早上奏一事。”
廉寵偏首,把名單撥到靖王面前:“這九族的關係,是你這裡理出來的吧?”
靖王點頭。
她又兩指夾起密函,看著南宮樇:“這是商塵珙與近東諸侯密謀的書信?”
南宮樇點頭:“嗯,若此證據呈到陛下面前,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商塵珙已經告老還鄉,朝中官員十去其三,士族門閥土崩瓦解,臣私以為,已經夠了,勿須再增白骨填溝壑。”
廉寵眸子再轉,將密函還到南宮手中:“明天早朝與奏摺一起呈上去吧,你瞞不住他的。”
南宮樇依言納信入懷。
廉寵又拿出那份奏摺,仔仔細細從頭看過一遍,合卷詢問:“你們只求他開恩,沒說如何處置。”
山文豐揖禮,廉寵示意他說,他遂道出《炤律》第三,第十一,第八十九,第一百四十關於謀朝通敵罪的矛盾之處,“……前款曰誅主犯親九族,後者曰犯舉事者皆誅三族,臣等想看看能否尋到較輕的刑罰……”
廉寵聞言失笑,搖頭嘆氣:“山大人如此宅心仁厚,酷吏之名真是冤枉了你。不過,什麼《炤律》,說到底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炤律說此人只需挨一板子,皇帝偏要殺九族,你能怎麼辦?”
她起身將奏摺塞入南宮手中,適時有丫環在門外啟稟道南宮之前安排的美酒已經送到,她便自己出門接了,擺在桌上:“你們要喝自己倒。”自飲過一杯,繼續道:“楒旻,你在奏摺里加上一段,求皇帝開恩,晚晉凌遲,其它主犯與舉事者殺頭,他們的九族和間接參與者的三族,統統發配到溟滄一代去。若有人能證明自己無罪,允許申冤,自己舉證。”
三人同時一愣。
溟滄一代飽受戰亂,人際罕至,白白浪費大好國土不說,還給了西覃可趁之機,靖王與南宮樇早憂慮多時,如今聽廉寵一提,立刻知悉她的想法,欣喜若狂,剛要說話卻被山文豐搶先:
“娘娘!臣有急事,先行告退!”山文豐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