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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四歲的年紀,言語不多,長得虎頭虎腦的。事情就出在老九的身上,父親講,上個星期這老九與幾個小年輕在外面惹了禍,將一個外鄉人打成了重傷,當地派出所將其中的幾個小年輕已經抓住了,這老九腦袋瓜還非常靈光,惹禍的當天就跑到在江西南昌工作的他的四哥那兒躲了幾天,不知怎的,今天下午又乘火車從江西跑到我們江夏來了,想在父親家避避風頭。說是避避風頭,其實這結果是非常危險的,弄不好就會觸犯刑法,將我們都連累了。出於親情,父親雖然對姑姑及這老九非常關心,但這事太敏感了,父親就到了我這兒,想看我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處理不好的直接後果,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與父親一道趕到父親家裡。母親還沒有睡,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等著父親的訊息。老九卻睡了,母親將他叫了起來。完全沒辦法在眼前這小年輕的身上找到八七年見到的那個虎頭虎腦的少年的丁點兒影子,他只有一米七不到的個子,一臉橫肉,長得敦敦實實,從身材看不是個練體操的就是練舉重的。他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地面。直到母親說:“老九,這是你表哥。”他才抬起頭看我一眼,用濃濃的湖南口音喊了我一聲表哥。出於職業習慣,雖然他只是一抬頭,但我仍捕捉到這位表弟狡詐兇殘的眼神。這傢伙在當地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我簡單向他詢問了一下情況,他所說的與父親告訴我的出入不大,但他們打人的原因並不是簡單的惹禍,而是與其他人爭地盤搶生意。國家整治107國道需大量的石子,這是一次賺錢的好機會,這老九就糾集了社會上的幾個閒散人員,想將臨湘路段的石子供應全攬下來,但在招標過程中,老九輸給了一位廣東人。老九認為這廣東人搶了他的生意,斷了他的財路,一氣之下,就指使幾個人將這廣東人給打了。
“是你指使的嗎?”我冷冷地問他。
他沒吱聲,只是使勁往喉嚨裡嚥唾沫。他的表情充分證明是他指使的。我告訴老九,他必須回去自首,這廣東人沒事,他也沒事,若這廣東人有事,他是沒辦法跑的。母親聽了我的話,將我拉到房裡,緊張地問我:“只有自首嗎?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說。
母親想了一下,說:“只有讓他回去了。你姑姑怪我們不幫忙也沒有辦法。”
我說:“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去,我們得送他回去。”我擔心這傢伙不定又跑到其他地方避風頭去了,若這樣,我們全家仍脫不了干係。我們不能幹知法犯法的傻事。
當我告訴老九,他得呆在家裡不許亂跑,明天下午我就送他回臨湘的時候,他一臉無助的表情,一副可憐相。我卻一點兒憐憫之心都沒有,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不是我變得麻木,更多原因在於我認為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敢作敢為。犯事時天不怕地不怕,等犯下事後,卻嚇得屁滾尿流,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往日的英雄氣概全扔到爪哇國去了。 。 想看書來
一
我陪何一為乘車到達青龍山火葬場時已經八點半了。
青龍山火葬場位於青龍山的東北方向,離縣城大約四公里距離,四幢不規則的青灰色水泥房緊緊地擠在一起,象小孩將玩髒了的積木胡亂地扔在群山之間似的。四周的山上栽種的全是杉樹,大多數已成材,一年四季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青香氣。多年前,當我第一次到火葬場時,我就感覺這火葬場的選址與四周的環境反差太大。帶著壓抑沉重的心情卻置身於這樣充滿活力的大自然中,總有股說不出的味道。這幾年社會上有許多的人在大聲呼籲,要求將這火葬場遷址,免得這肅煞之地影響了四周的景緻。但是,這呼聲喊了幾年,最終沒有結果。搞不清楚以前縣民政局在火葬場的選址問題上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考慮,現在仍堅持不搬遷又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考慮。
我們到達火葬場時縣裡的領導還沒有來,只有縣政府辦公室裡的幾個小年輕在忙碌,其中有幾個我熟悉的,見著後互相打著招呼,個個言語簡潔,面無表情。我和何一為在火葬場的院子裡四下裡轉了轉以後,就進到靠北面的那幢專門用來舉行告別儀式的房子裡,吃驚地發現靈堂布置得異常莊重氣派。小男一雄的巨幅半身像掛在面對大門的牆的正中,在耀眼的白熾燈光下,那傢伙正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走進靈堂的人。照片的上邊掛著一個黑色的橫幅,寫著“小男一雄先生追悼大會”十個白色正楷大字,每個字的大小最少有一米見方。照片的兩邊在藍色的帷布上寫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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