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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中年石匠的手上重新拿過那根撬槓,攥住尖的那一頭,使勁掄了掄,模仿擊打的模樣。
石匠露出滿口黑牙笑了起來,說:“哈哈,這可開不得玩笑,誰也經不起這麼一下。*期間那些學生們打群架,許多手上操的就是這傢伙,打傷了不少的人。”
後來我問石匠,象眼前這樣的石磨多長時間可以做好一副,能賣多少錢。
石匠搔了搔頭皮,擺擺頭,說:“若不做其他的事情,象這五寸的石磨得兩天時間才做得好。至於賣的價格嘛,賤得很,賣得好可以賣三十塊錢一副,賣得不好二十塊錢也就賣出去了。有時賣賤了心裡確實不想賣,但家裡缺錢用呀,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現得,只得咬牙賣了。再說這幾年縣裡廠礦企業的效益也不好,大家荷包裡也沒有多餘的錢,你報價高了,別人還不一定買得起。”
離開石匠時,我又遞給他一根菸。這次他是用雙手接著的,表情有點兒受寵若驚。可能他難得遇到像我這樣對他這樣客氣的人。
走在路上,我想起了謝小芬的丈夫,那個一輩子得躺在床上的可憐的石匠。準確地講,是剛才遇到的那個中年石匠,以及那根撬槓讓我想起他的。那可憐的男人叫什麼名字呢?我在記憶裡努力回想毛實祥喊他時的稱呼。對,毛實祥叫他春生,一個臉膛黑紅,濃眉大眼的壯年漢子。由春生,我想到了謝小芬,由謝小芬,我又非常自然地想起那個一臉反叛神情的少年。突然一個讓我不敢相信的念頭湧上我的腦海:對李銳下黑手的人難道是他嗎?那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少年嗎?我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腦子裡會有這種想法,但是當這個念頭湧上我的腦子的時候,那少年仇恨、冷漠的眼神就無法從我的眼前抹去。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我就給毛實祥打了電話,要他無論如何要找到那少年,並且到春生家去看看,順便了解一下他們家的石匠工具是否齊全。
我又問了那少年叫什麼名字。毛實祥想了半天,卻記不起來,只是告訴我那少年的小名叫旺伢。
遊局在辦公室裡等著我。看見我時,他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媽的,屋漏偏逢連陰雨。”
我也強作輕鬆,說:“也算不幸中的萬幸,李銳畢竟沒有生命危險。”
“確實。”遊局表示贊同。他將看過的報紙夾到報夾上,側過頭問我:“吃早飯了嗎”
遊局這一問讓我一下想起忙了整個早上,連早飯也沒顧上吃上一口。遊局將一個紙袋扔給我:“還剩兩個燒餅,暫且填填肚子吧。”
在我就著白開水吃燒餅的時候,遊局說:“吃完後你就馬上趕到範湖鄉派出所去,我已經通知馬俊在所裡等著你。”看我一臉迷茫,遊局接著說:“你知道的,昨天原本安排李銳陪吳書記和那位臺灣人去範湖的,誰知李銳出了這件事。我想了好久,覺得還是安排你去好。剛才我已同吳書記通了電話,他也同意我們的安排。但他要求你先趕到範湖,將有些事情提前安頓好。”
“能不能派其他人去呢?”我試探著問。
“不行。”遊局斬釘截鐵地說。
說實在話,對於這件差事,我內心裡是一萬個不情願。現在這個社會,許多人是想盡一切辦法與領導們套近乎,比如,繞著彎子扯親戚或者同學什麼的,要不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與領導說上兩句話,以求加深自己在領導記憶中的印象,但我恰恰相反,我是想盡一切辦法避開領導,能躲則躲,實在躲不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承,箇中滋味只能用難受和彆扭來形容了。老話說,朝裡無人不做官。我當然知道上面若有人欣賞你,幫襯你,那對於自己的發展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做得遊刃有餘,得心應手。當然,有些時候我也強迫自己在這方面有所改變,並且也實實在在地嘗試過一段時間,比如沒事找事地到分管公安局的領導們的家裡坐坐,逢年過節送上一些不十分值錢的禮品,甚至那些領導們家裡的私事我自告奮勇地幫著張羅。但是事後我的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亦或是彆扭,亦或是厭惡,亦或是自責,亦或是痛苦,等等,簡直可以說是五味雜程。在嘗試過一段時間後,我最終放棄了改變自己的打算,因為我感覺到自己在這方面沒辦法習慣,從深層次分析,我自認為自己在這方面有心理障礙。這方面的能力應該是天生的,我沒辦法學好。
“你別裝糊塗,這樣的事情你做少了嗎?告訴你,我知道這幾天為小男一雄這件案子你累得夠嗆,所以我提前將任務向馬俊交待清楚了,你只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