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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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兩日,凜一直悶悶的,不大說話。她陷在年少時的回憶之中,一遍遍回想和父親相處的那些零星片段,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多少父親相關的回憶可以重溫,只覺自己先前的信賴和執著皆似笑話。
在萬念俱灰之中,凜憶起了道閒,忽然很希望聽聽他的想法和意見。可轉念一想,道閒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嘲笑她的一廂情願和自我欺騙,立即將他的笑臉從腦海中驅逐。
瞳日間總不見蹤影,直到夜深時,才會來凜的臥房。凜雖知不妥,仍安慰自己:他們只是和從前一樣的關係,並無男女之情。面對瞳的親吻,凜雙目緊闔,假裝已經睡熟,不理會他的逾矩。瞳也不會再進一步,在一旁榻上和衣睡下。
原慈的葬儀上,原彩、原瞳、柳請夏三人作為直系的親屬,立於前列,接受前來弔唁的賓客的問候。凜和澈一家人雖屬旁系,卻因身份貴重,亦立於首列。
原彩尚且懵懂,對於嚴苛的祖母心中更多的是畏懼,而非愛憐,且她性格內斂,表現出的哀切之情並不深重。澈則是性格堅毅,不允許自己在眾人面前表露悲傷脆弱的情緒,而凜也不喜在人前落淚,唯有柳請夏一人哭得梨花帶雨,貌似無限悲慟。
宴席上,柳請夏行事周到,言語妥帖,迎來送往熱情備至,女主人的工作完成得無可指摘。而凜卻似外人一般,對於親族眾人的稱呼皆得由瞳在一旁小聲提醒。
不時有人上前來向她詢問道閒的情況,凜疲於應對,得了空便偷溜去廳外廊簷下稍作喘息。
剛拐進一僻靜處,凜瞧見了一個寬肩細腰的高壯身影,初以為是道閒,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忐忑地走上前仔細一瞧,才認出那人是段州的領主牧珂。
雖原、牧兩族已談和,可牧珂並未出席早些時候的葬儀,凜本以為他和道閒一樣選擇了謹慎地規避南疆之行,此刻見到他頗感意外。
凜微微笑著打了聲招呼,鄭重地感謝他能不遠萬里前來祭奠。
牧珂也答了番體己的問候詞,又問道:“閒夫人近來可好?”
牧珂先前從未這樣稱呼過她。凜聽出他話中戲謔之意,假裝不在意地問道:“你路上可還順利?”
“一路上有一眾神獸護送,並未遇上人敢襲擊騷擾。道閒他沒法親自前來,拜託我送口信來表示哀悼。”
凜感受到牧珂目光中的探尋意味,有些不大自在,垂首道:“我理解他的處境,無妨。”
牧珂逼近了一步,貓下腰追著她躲閃的視線問道:“閒夫人真打算不回家了?”
雖然凜至今未能出府,未曾近距離欣賞過新垣城的風貌,仍堅定道:“新垣城才是我的家。我和道閒已經結束了,你別再這樣稱呼我,像從前那樣喚我凜即可。”
牧珂上前一步,緊接著又是一步,將凜逼退至一根廊柱前。牧珂的個頭幾乎和道閒一樣高,雖不似道閒那般寬肩厚背的魁偉,仍讓凜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凜兒難道不覺得,比起這新垣城,或許餘末城更需要你,也更適合你嗎?”
凜從不畏懼道閒,自然也不會害怕牧珂。她抬手將他推開,堅持道:“我有自己的考量,我也已經做出了選擇。”
牧珂笑著退開一步,恢復了和善的面容,問道:“你不問問我道閒這幾日如何?”
凜扶著廊柱,側過身,避開了牧珂探尋的視線,冷冷答道:“我不好奇他的狀況,不管遇上什麼情況,我相信他總能應付得來。”
牧珂輕笑一聲,道:“確實,無論什麼事,道閒都能抗住。幸好我未曾步入愛河,若是碰上一個像你這樣心狠意絕的,我可是招架不住。”
凜不知如何回應,不想辯解,亦不願再聽他提及道閒,便假裝聽見有人在招呼自己,匆匆作別。
回到宴席上,澈已提前離開,凜亦未作久留,回到自己屋中。
不知不覺夜已深,凜聽見外頭角門的開合聲,抬眼向房門處望去。片刻後,瞳踉蹌著進了門,險些被門檻絆倒。凜忙上去扶住他,往屋內引。
瞳身著輕薄的睡袍,剛沐浴過,頭髮微溼。他身上的酒氣卻未被沖洗掉,依舊濃烈,眼神也有些迷離。
凜見他醉得迷糊,便給他餵了醒酒藥,又倒了杯茶水。
瞳手抖得厲害,茶杯都端不穩,撒了不少茶水在腿上。
凜立即伸手用自己的袖口去擦,擦完才意識到那似乎是她不應該觸碰的部位,凜像摸著了火盆似的迅速抽回手,嗔怪道:“醉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