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行路難(三)(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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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掃過,壁上燭火搖曳欲斷。
“岑將軍,你可曾懷疑過是誰誣陷於你?”
岑琦洪聲開口:“岑某行事坦蕩,捫心自問,從未得罪過他人。”
趙洵眉峰凜起,抬眼望向狹小的暗窗,窗外明明是亮堂的,他眼底卻蒙上一層陰翳,“涇原路佈防不容小覷,他們構陷於你,怕是與邊患有關。”
岑琦瞳孔驟縮,要說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密信藏到自己書房裡,那也只有相熟之人才能做到。
可他們都是隨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對大梁絕無二心,也就那名小兵到軍中不滿一年,他心裡自然還是懷疑那名小兵更多一些,只可惜當時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麼,那人便遭逢毒手。
見對方遲疑不定,趙洵索性把話挑明:“岑將軍,我會想辦法儘快查清楚密信的事,但你也應該好好想一想,鎮戎軍中的內奸到底是誰,一個小兵可掀不起這麼大的風浪。”
岑琦渾身僵硬,眉毛幾乎快要擰到一處,心中百感交集,自從出事以後,他不是沒想過鎮戎軍裡有叛徒,只是每當懷疑到某人身上時,又羞愧自己對軍中將士不夠信任。
“寧王為何幫我?”他問。
趙洵唇角微動,扯出一抹幾不可聞的笑,“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
說著,他又斂了笑,眼神異常堅毅,慢慢道:“說出來我也不怕岑將軍笑話,我之所以堅持推行新政,不過是想讓大梁兵強馬壯,有統一天下的底氣。”
岑琦驀地抬頭,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壯志雄心,此路之艱,難以估量。
“可先帝已與羌、契兩國締結了盟約,約好不再交戰。”
趙洵垂視著他,神情陰冷,陡然問道:“難道岑將軍,也過慣了安逸日子嗎?”
這聲質問,就像一把刀,把結了痂的傷口重新劃出血淋淋的口子。
多年前的一幕幕,在岑琦眼前再次浮現,塵沙漫天,軍旗摧折,羌人率軍攻破三川寨,一路燒殺,所到之處,皆哀嚎遍野,死傷滿地……
他不禁雙目泛紅,攥緊拳頭重重捶到牢門上,咬牙切齒道:“那自是不可能,羌人掠我城池,殺我同袍,我無論如何,也忘不得!更不敢忘!”
國恨家仇,如何忘得?
趙洵眸色漸暗,唇瓣緊緊抿著,良久,輕舒出一口氣,道:“岑將軍能如此想便好,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則無患,不能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就高枕無憂,忘了當年之恥。”
岑琦十分認同他這番話,其實大梁西北邊軍比之羌軍,完全可以一戰,只是由於連年天災,民生多艱,又要備戰契國,致使國庫空虛,兵士消極怠戰,而且主和派官員在朝中掌握了話語權,使得先帝后面也漸漸無心應戰,遂派使臣互商停戰議和事宜,這種這種情況還是很可惜的。
但他心裡也清楚,現在朝中的幾位宰執幾乎都是主和派,所以新政最多也就是能說出來聽聽,真要實施起來,恐怕難如登天,大梁以文立國,歷代皇帝皆都優待文人,這也造成那些文官的氣性一個賽一個大,甚至有氣性大的,連官家的面子都不給。
岑琦思索許久,嘆了口氣,“只是以如今朝中的局勢,恐怕新政難以開展。”
趙洵笑道:“這就不用岑將軍操心了,我自有打算,我只需你找出軍中內奸,守好涇原路。”
岑琦抱拳答道:“是。”
杜潯拿胳膊肘碰了碰趙洵,湊他耳邊低聲道:“雖然岑將軍是關在咱們的樞密獄裡,但你把他從裡頭弄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要是讓御史臺的人知道了,又上摺子劾奏你。”
地牢裡關押的人本就不多,四周又僻靜,所以就算杜潯說話聲音再小,岑琦也還是能聽到一部分的,他知道趙洵有意幫自己,甚至主動遮掩薛旭等人行刺,心存感激,便笑著道:“寧王請帶我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倒有點想念官家賜我的雙鐧了,不耍上一耍,我這渾身難受。”
趙洵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帶著二人離開地牢。
將岑琦重新關回樞密獄後,趙洵又回機速房批了會兒文書,幾位樞密院事便與他商議涇原路佈防一事,岑琦的涇原路經略安撫使之職已被罷免,他們打算再重新向官家推舉出一位前去坐鎮。
知樞密院事文雍橫眉端坐,沉吟道:“岑將軍既是清白的,何不由其子岑希繼任,他所作的《安邊策》,對防禦邊患問題上可謂是切中要害。”
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