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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才好,讓江都人都好好過個節吧!
我心裡一徑這麼惴惴不安的,既不敢向任何人說,只得一個人憋在心裡。
傍晚我帶表姐到小秦淮邊散步,還湊巧碰見了譚承,他也問起我們明晚要不要去河邊看焰火,我見他一邊說話一邊目光卻不住的往表姐身上瞟,就覺得好笑,他的年紀看起來其實也就比表姐再大個兩三歲罷了,所以他才會第一眼看見表姐就怔住了吧?我想到這裡,就故意說道:“小譚哥哥,明晚我們一塊兒玩吧?我們要在水裡點蠟燭放小船,送走表姐的病根,到時候天上又有焰火,水裡還有燭光,一定很好看!”
“好啊!”譚承一口答應:“明天晚上,在河灘邊見!”
可在他走後,李珠兒也只是不置可否地淡淡笑笑,好像在傍晚的時候,飛來的粉蝶就會特別多,她站在小橋頭,仰望橋上飛來飛去眾多的粉蝶,看當看著它們,好像那才是讓她最開心的事,可我也不好再問她了,也許這就是比我大的女孩子的心境吧,並不是我現在能瞭解的。
街上比起往日格外地熱鬧,許多人天黑以前就已經聚集到河邊,楊柳樹堤間,束上了長長一行的大紅燈籠,歡歌笑語不斷。一眼望去,賣煮芋頭、炒栗子、紙紮花燈的小攤,也尤其多。
自從小姨來家以後,娘這幾日的心情也明顯地大好,一直有說有笑,小姨雖然總說金陵遠比江都繁華,但此刻也是一路新奇地賞玩不已。
看了公告,大約戌時二刻焰火才會開始,爹和姨父拿著那包紙船和蠟燭,娘和小姨則提著食籃,我和表姐提著柚子燈走在最前,這兩盞刻了花的柚子燈,特別引人注意,我有點得意,拉著表姐的手走,聽見有小孩嘖嘖稱奇,我也故意裝作聽不到。
天上那一輪中秋圓月,已經越來越現光亮,我簡直覺得它看起來就像個金黃大月餅,只是不知道里麵包什麼餡的,偶爾幾片雲掠過,也像盛餅的布絨,我這樣跟表姐說,表姐卻笑我就是嘴饞。
河邊有人設臺子供了香燭瓜果,還有不少書院裡成群結隊出來的學生,遠遠地就聽見有人議論說他們那些讀書人在作詩,要賽文,可我們都是聽不懂,只有李珠兒因為有時看家裡收支賬本,認得不少字,她告訴我說聽聞金陵不少妓女還都是認得字的,據說還常和那些學生文人寫歌作詩,我腦袋裡就想起那元老爺身邊見過兩次的金雲,還有那陳長柳和嶽榴仙夫婦,他們都懂識字作詩的吧?
我正在東想西想,迎面就看見譚大夫和譚承走過來。
那譚大夫在我們鎮上一帶可是最德高望重的人,爹孃趕緊上前去和譚大夫打了招呼問好,那譚承就看著我們笑:“小月妹妹的燈真別緻,是柚子皮做的?”
我笑著答是,那譚大夫拈鬚笑道:“今夜月明風清,在水邊看焰火,火花映照到水面,就更加好看。那些讀書人佔了最好的位置,我們不如也找一塊地方等著?”
“是啊,我們還要放船呢。”我跟爹說,但娘大著肚子容易疲乏,只好他們和譚大夫先找地方坐下休息,只讓譚承與我和表姐在離他們不遠的水邊放船。
幾隻硬紙船上放一小截點著的白蠟,就放到河面上,每放一隻我就說一句:“表姐的病根飄走囉!”這是小姨和娘教的,我就覺著好玩才這麼說,那譚承衣兜裡還裝著炒杏仁,拿出來給我們吃,我倚著一棵柳樹根坐著,炒杏仁已經去了殼,鹽炒得很乾很香,但仍然有一股清苦味,我看錶姐吃了幾顆,眼睛卻望著水面那幾只打轉的小船發呆,也是奇怪,河水一徑是流的,又吹著微風,怎麼這幾隻小船半天還在這裡沒有飄走?
這是有人一陣歡呼,幾聲“砰砰”的悶響,天空炸開了五彩斑斕的花!
“放焰火了!”譚承指著天上興奮地喊。
“砰砰——”又是幾聲,幾朵金黃帶紅的菊花一般火光照亮了夜色:“好漂亮!”我驚呼道:“表姐!你快看!”
李珠兒卻突然又咳嗽起來,我起初沒在意,譚承在一旁關切問道:“怎麼樣?很難受嗎?我明天拿些膏藥來給你熱敷一下後背試試?”
“不用了,這兩年吃過很多藥,試過好多方子都沒治好,你別費心……咳咳……”
河面上一直有數只粉蝶在飛來飛去,紙船在水面打繞,它們就紛紛在小船上落下,卻可惜紙船太小,蠟燭燃著的火苗竟把它們的翅膀一下子就給燎焦了。
“哎呀!”李珠兒一邊咳嗽一邊看見了,顧不得想就要伸手到水裡去把粉蝶救下,譚承喊一句:“小心!”卻不敢去拉她,我連忙拽住她的手臂:“別滑到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