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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捧到男子面前。
“不!桂姐!”男子吼著就要過來拉她,立刻又被那滿臉黑鱗的高個子按住肩膀,他掙脫不得,便回頭去瘋了一般踢打那人,但那高個子對他的擊打好像全不在意,他只一手就將男子拎了起來,朝柳公道:“公,現當如何處置?”
“乒當”一聲,盛滿柳芽的碟子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青山桂自己重新將蓋頭蒙上,菱兒扶著她回到柳公身邊,頓時四下裡鼓樂齊奏,我的眼前霎時又恢復了方才那高聳的石牌坊和燈火通明的亭臺樓閣,一人高聲喊道:“前面開路,新郎新娘進府!”
柳公和青山桂為首,看著那一行人魚貫走入那牌坊裡,我完全傻在那了,沿岸以及水裡的燈火,一盞接著一盞熄滅,河面上似乎又恢復到以往的寧靜模樣。直到小武彈了我一個暴慄:“嗨!笨丫頭醒醒!”我才省悟過來,捂住額頭:“幹嘛彈我,好疼的!”
姓陳的男子一直在痛呼狂喊著青山桂的名字,但他無論如何也掙扎不脫高個子的手,高個子把他再一次扔在腳下,他的下巴正好磕在柳芽碟子破碎的瓦片上,他用手抓起面前的柳芽,再去望那遠去的人群的背影:“桂姐!桂姐……”
桃三娘走到男子的面前,男子抬頭看著她:“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你是何居心?我與你素不相識……”
桃三娘笑道:“你到死也要糾纏青姑娘,我受人所託,只好幫你們了斷。”
“死?”男子一愣,他忽然悲從中來:“桂姐沒死,桂姐嫁給那個妖怪了!一定是那妖怪騙的她!”
“你怎麼死了還這麼頑固?”桃三娘語重心長地嘆了嘆氣:“青姑娘也死了,柳公救了她的魂魄,她的屍骨已經葬水底,你難道忘了?菱兒知道青姑娘死後,也來投的河,而你,幾次三番非要下河去找她,最後也沒上來。”
“我也死了?”男子懵了,喃喃地道:“我只記得我推了桂姐下去,然後水裡再找她不到,我猜度她必不會走遠,就在整個江都找……我也死了?我怎記不起來……”
桃三娘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可憐的蟲子:“你也忘記秦家為何會家破人亡了吧?就因為秦桂姐的爹將她許配了別人,你氣憤不過,便買通人到她那未過門的夫家,夜裡勒死一個丫鬟,便訛說是那家公子逼奸下人未遂,將人殺害的,鬧得官司很大,你以為這樣秦家就能斷了這門親,可沒想到秦家本是書香門第,秦老爺是個秀才,雖無官無職,卻很重信義,他絕不相信那公子是這樣歹人,所以不惜散盡了銀錢幫其打場官司,後來你趁機又著人去秦家提琴,秦老爺不允,你懷恨在心,便將他家馬車輪軸鋸壞,秦老爺一日出門途中便墜車一命歸天了。”
我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若不是桃三娘說出,我怎也想象不到世間還有這樣心狠手毒之人,但這男子面上無論怎麼看來,他也只是苦苦追著青山桂,只嚷嚷著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可憐男人罷了……我頭髮裡都感到一陣發木。
男子自己好似也不相信:“不、不,你胡說的……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要找桂姐,我非她不娶……”
那滿臉黑鱗的高個子這時也唏噓地搖搖頭,放開這男人,問桃三娘道:“該如何處置他?”
桃三娘笑道:“他是進不去柳君水府的,只是……放他在這瘋瘋癲癲的也不是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河面遠處忽然傳來一個飄飄忽忽的聲音:“將他交給我吧……”
“嚇!”那聲音像是透著絲絲的寒氣,我登時一驚,循聲望去,只見數丈寬遠的河對面,黑暗裡彷彿有個細高約數尺的長影子,只是河面的霧氣很重,燈又熄了,我看不清那是什麼,卻聽桃三娘朗聲答道:“原來是黑攝魂使,怎麼恰好路過?”
對方半晌沒有回聲,只聽見一陣陣異樣的風“簌簌”刮過,猛地半空中一聲“叮叮啷啷”的鐵鏈子脆響,我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見一個東西迅速地在陳姓男子身上一卷,將他整個人扯到半空的黑暗中便不見了。
回到歡香館,我換回自己的衣服,桃三娘告訴我,這身陪嫁時的衣服不是凡間之物,是要還的,還有說起方才河對岸那用鐵鏈鎖走陳姓男子的,就是傳說中那位專收惡鬼和迷路亡魂的黑無常,他不似白無常那般笑臉迎人,而總是陰沉乖僻,但十分恪守職任。
我驚得瞠目結舌,但是想來,若按桃三娘說的,這男子即使做了鬼,還是一如生前那般固執,苦苦追著青山桂不放,卻不知還會做出怎樣事情……
而今夜河神柳君府的一場婚嫁,卻真是辦得格外地隆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