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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梆梆,他昏倒之後就開始一陣熱一陣冷,吳梆梆的父母也被嚇得不輕,只求譚大夫多開幾服好藥救命。
這天晚間,我在歡香館裡靠櫃檯的桌子坐著,正拿菜葉子餵我的烏龜,就看見孔先生神情不無懊喪地走進來,店裡的客人不多,只有兩桌過路的在急匆匆吃飯,他一進來,李二就過去迎著引到一張桌子坐下,他一擺袖子喊:“桃三娘呢?我的酒呢?”
桃三娘端著一碟菜走出來:“原來是孔先生來啦!請稍等!”她把手上的菜送到客人桌上,就轉來笑道:“我也不曉得我那酒做出來合不合你胃口,昨晚送去那壺,先生喝了如何?”
“昨晚?”孔先生乜斜了眼睛看桃三娘,他似乎聽提到昨晚就很不高興起來:“不怎樣!與我在金谷園時喝的就差遠了!若說起來,那金谷園裡的是才真是瓊漿玉液呢,金谷酒、金谷酒!這名字也不是渾亂叫的,不過,”他又頓了頓,許是想起自己還得在這吃飯吧,便把聲量收小一些:“你做的酒呢,也不錯了,凡酒之中尚算佳品!給我打一壺來喝著,另外上些飯菜。”
“是。”桃三娘答應著去了,不一時就捧著酒和飯菜出來,我看那孔先生嘴上不說酒好,卻也不少喝,一壺酒很快就下了肚,他才開始吃飯,吃完了飯又叫一壺,一杯接一杯,直喝得醺醺醉意的模樣,才起身,喊完結帳後,他從衣服裡面拿出錢袋,開啟拿出一顆,卻分明是石子兒,他以為是自己醉眼看錯了,又定了定神再看手裡,分明就是石子兒,他再把錢袋裡其它東西都掏出來,也全是土渣子和一些石子兒,他才驚了,一時站在那裡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桃三娘故作疑惑地問道:“孔先生,你怎了?”
他一手拍拍後腦,勉強打個哈哈道:“出來急了,銀子忘了拿,我這就回去,酒飯錢明日給你送來。”
“行!先生儘管回去休息吧,都是街坊,不必在意這個。”桃三娘說著便送他出門去,孔先生急急走了。
過了一會,我看天很晚了,便跟桃三娘告辭,抱著烏龜回家去了。
剛走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懷裡的烏龜忽然手腳一齊伸出來劇烈掙扎,我沒抓穩因此讓它掉到了地上,我正想說它淘氣俯身下去撿,卻見它比平時快許多地往前爬了幾步,低頭一口咬住個東西,我驚道:“你又在吃什麼?”趕忙把烏龜抓起來,藉著我家屋裡透出來的一點光,我看見烏龜嘴邊還露出一截沒有尾巴的白壁虎身子,正在拼命掙扎,烏龜直著嗓子一頓大嚼,我驚出一身冷汗,莫不是那隻啖精氣鬼麼?……它變做壁虎跑到我家門口來了?
烏龜仰了仰脖,便將整隻壁虎吞進去了,它翻翻綠豆眼兒看看我,就把頭縮緊殼裡不理我,打算睡覺去了。
孔先生辭了學堂的差事走了,許多人說他念叨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似乎那女人不辭而別了,所以他很難過的樣子;但也有人說是因為他對學生不好,常找名目去學生家裡要錢要米,後來把吳梆梆那麼一個活潑的小子都打壞了,他自然沒有面目繼續留下來,不過他走的時候,幾對孩子的父母還是湊錢請他在歡香館吃了一頓飯,他在席間又發了一通“金玉在懷,可惜無人不識”的論調,端著酒壺痛飲,說這金谷酒非金谷酒,金谷酒乃是一人間大夢雲雲。
之後桃三娘還和我說笑過:“你可知道那種人的慾望是怎樣?那些酸腐日日看書,大多因為前人有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看那些戲文裡通通都是些窮白讀書人遇到情深意重的富貴女子,對他們百般恩愛痴纏,其實那都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慾望罷了,個個自負才高八斗,其實不過只有八斗想入非非!”
我想起那孔先生一邊說酒不好一邊又接連痛飲的模樣,竟從心底有種失望……
三、阿官鴨
竹枝兒巷裡有戶姓周的人,因為他家門前有一株老榆樹,所以街坊都戲稱他家的男人為“周榆”,可能又因為他年紀都三十好幾了,所以不少人也喊他“周老榆”。
周老榆的第一個女人據說病死好久了,留有一個女兒,和我一樣大,喚作香姐的,但我很少看見,聽說在外婆家住著;到去年,周老榆才又續娶了個媳婦,是個紹興人,大家都叫她興兒姐,年紀不到三十的樣子,生得高大白淨,說話溫聲細氣的。
今天晌午,我家隔壁嬸孃來找我娘閒聊說道,看著我娘隆起的大肚子問:“這幾天就要出來了吧?巷子裡的周老榆家那興兒姐也要生了,她老孃還巴巴地從紹興趕了來,我昨晚正好看見她坐的車子停在那棵大榆樹下,把大包小包不斷地往下搬,看樣子真是帶了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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