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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把刀,長三尺八寸二分,刃雪白薄如紙,柄烏紅紋如甲。它很樸素,刀尖折斷並不完整,靜靜躺著卻有一股無盡歲月的滄桑氣息,彷彿述說曾經的故事。
一名灰衣灰襪灰布鞋少年坐在旁邊,獨自津津有味翻閱一本發黃書冊。每翻動一頁,就會有叮叮噹噹脆響從肩頭傳來,他僅是眉頭微皺。
石屋頂端,兩根銀色鎖鏈一頭鑲嵌在石牆裡,一頭穿過少年肩頭琵琶骨。
“聽,外面下雨了,不知這是多少人所看到的最後一個雨天!”
少年眉清目秀,大大的眼眸除了流透精靈之氣外,還有一份狡黠。他合上書冊側耳聆聽,彷彿自言自語,也好似與身前殘刀說話:“陰曆九月初九,我滿十六歲,可以自己做主了!”
少年就是我,我就是胡鐵花(聽死鬼老爹說我出世之時,胡家祠堂一株傳承兩千多年的鐵樹開花了,此乃祥瑞之兆,於是取名胡鐵花)。
十歲那年,我娘因為死鬼老爹吃喝嫖賭抽活活氣死,爹很是愧疚無顏面對胡家族人,仗著學過幾招粗淺把式,帶上我行走江湖(實際上沿街賣藝混口飯吃)。
十二歲那年雨夜,我在大樹下拉屎,樹上夜梟突然驚悚怪叫,將我嚇得滑到樹後池塘裡被淹個半死,好在福大命大又活過來,從此我的好運就來了。
走在街上,時不時撿到幾塊散碎銀子;打尖住店,掌櫃的時不時算錯帳多找些添頭;露宿山野,時不時找到兩株百餘年的人參;就連死鬼老爹也沾光,逛窯子也少收錢···
十三歲那年,在七里河邊,用幾片低年份的靈芝葉救了一個身負重傷的漢子,他相貌偉岸氣宇非凡,渾身流透一股深厚的霸氣。
他甦醒後很健談,三言兩語將死鬼老爹底細摸清,包括這一年的好運氣。
我自小便有過目不忘察言觀色的天賦,立刻對他提高警惕,唯獨死鬼老爹豬油蒙了心,居然與他當場結拜異性兄弟,說什麼。
“馬龍是當今江湖第一豪傑,是今年武林盟主最有力的爭奪者,如果攀上這門兄弟,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最重要是活著威風有面子。”
我很懊惱,馬龍號稱關中大俠,豈會看上沿街耍大刀的死鬼老爹,無非是聽說我們受老天照應,運氣好,不過是借運勢罷了。
果不其然,馬龍躲過競爭對手這次襲擊,順利地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將盟主大旗扛回馬家堡。順便給死鬼老爹弄了個鐵掌蓋三山的響亮綽號,令他足足美了一個月。
說來也巧,十四歲那年,我在馬家堡後山一個廢棄許多年的枯井裡無意發現一柄缺損刀尖的斷刀,那玩意很沉,還是死鬼老爹與我一起拖出枯井。
死鬼老爹不聽我勸告,有好東西就火急火燎地跑去稟報馬龍,等他扛著斷刀衝進馬家堡會客廳,遇到崆峒派掌門黑鴉子與寶泉山莊莊主單騎儒做客。
“血飲刀!!!”
大家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立刻認出此刀來歷,正是江湖中談之色變的第一殺器,曾在武林中掀起滔天殺戮,至今已失蹤百餘年。
血飲一出,天地嗚咽,萬千生靈,化魂東流!
這是黑鴉子凸起眼珠喃喃自語的一句話,我立刻從三人遊離不定的眼眸裡讀出強烈的渴望,對血飲刀的狂熱。
我一看現場情況不妙,暗自叮囑死鬼老爹一起退出大廳,由武林盟主馬龍去善後。
偏偏他執迷不悟,覺得自己立下大功,還在吹噓血飲刀唯有胡家子弟才能開啟封印啟用它。
馬龍不愧是武林盟主,不僅武藝超群,而且思維敏捷心狠手辣。趁著黑鴉子與單騎儒眼球被血飲刀吸引,左右開弓兩刀切斷他們的咽喉。那身手,那份果斷,真是沒話說。
黑鴉子與單騎儒哪裡會想到平日稱兄道弟的武林盟主會暗下殺手,僅僅來得及瞟上一眼,就倒在地板上,雙腳抽搐幾下一命嗚呼。
死鬼老爹這才恍然大悟,苦苦哀求馬龍饒命,併發誓不將血飲刀問世的秘密說出去。
馬龍道貌岸然的臉上露出虛偽的笑意,說什麼兄弟如手足,怎會自相殘殺,只要說出啟用血飲刀的方法,自會相安無事。
馬龍深知死鬼老爹的為人,吃喝嫖賭抽卻最是貪生怕死,不曾想死鬼老爹英烈一次,俯在我耳邊叮囑幾句後,抽出短刀自盡而亡,搞得他和我一起措手不及。
“說出解開血飲刀封印的方法,否則死!”
馬龍徹底撕下偽善面具,面目猙獰地擰小雞一樣將我抓到身前,腥臭的唾沫星子噴得我滿臉都是,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