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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太一路回家,一面心裡籌劃著這些要緊事。他們想到家裡的債務,想到兩個兒子,傑姆在大學讀書,弗蘭克在烏利治陸軍軍官學校,此外還有四個女兒。可憐的女孩兒們長得都不好看,而且除了姑婆的遺產之外一個子兒的嫁妝也沒有。
半晌,克勞萊牧師接下去道:“畢脫會不會把我這牧師的位置賣出去不給咱們的孩子?我看他不能這麼混帳黑心吧?他那膿包的大兒子,那監理會教徒,一心只想做議員。”
牧師太太答道:“畢脫·克勞萊什麼都做得出來,咱們應該想法子請克勞萊小姐叫他答應把牧師的位置留給詹姆士。”
從男爵的弟弟說道:“畢脫一定什麼都答應下來。我爸爸去世的時候,他答應給我還大學裡欠的債。後來又答應在咱們房子上加造庇屋,又答應把吉勃種的地和六畝場給我——這些事他做了沒有!瑪蒂爾達還偏要把大半的財產都給他的兒子——給羅登·克勞萊那個混蛋,賭鬼,騙子,兇手!這簡直不像基督教徒做出來的事。天哪,真不像個基督教徒啊!那混蛋的狗頭什麼壞處都佔全了,就差不像他哥哥那樣是個假道學。”
他的太太打斷他說:“親愛的,別說了,咱們這會兒還在他的園地上呢。”
“克勞萊太太,我偏要說!他可不是什麼壞處都佔全了嗎?別欺負我,太太!難道他沒把馬克上尉一槍打死嗎?在可可樹俱樂部裡他不是騙了德芙戴爾小勳爵的錢嗎?畢爾·索姆士和卻希亞地方的大好佬兩個人比拳,他來一攪和,他們兩個沒能夠公公道道打一架,我就輸了四十鎊錢。這些事你全知道。他跟那些女人鬧的醜事,你比我先知道。在地方官屋子裡——”
他的太太道:“克勞萊先生,看老天的面子,別跟我細說吧!”
牧師氣呼呼的說道:“你還會把這種混帳行子請到家裡來!你,你有年輕的兒女,你還是國教教會牧師的太太。哼!”牧師太太輕蔑地說道:“別德·克勞萊,你是個糊塗蛋。”
“好吧,太太,先別提糊塗不糊塗的事——當然我沒有你聰明,瑪莎,我向來沒說過自己比你聰明。可是乾脆一句話,我不願意招待羅登·克勞萊。他來的那天我就上赫特爾斯頓家裡去瞧他的黑獵狗去,克勞萊太太,我非去不可!我願意下五十鎊注,叫咱們的蘭斯洛德跟那黑狗賽跑。喝!全英國的狗沒有一條比得上蘭斯洛德。總之我不願意招待羅登·克勞萊那畜生。”
他的太太答道:“克勞萊先生,你又喝醉了。”第二天早上,牧師醒過來,要喝淡啤酒。牧師太太就提醒他,說他早已答應星期六去看望赫特爾斯頓·弗特爾斯頓爵士。去了豈有不喝一夜酒的理呢?所以他太太和他約好,在星期日上教堂以前必須騎馬趕回來。你看,克勞萊教區裡的老百姓真好運氣,碰上的牧師和地主都是一樣的寶貝。
克勞萊小姐在大廈住下不久,利蓓加就贏得了她的歡心。這位性情隨和、行事荒唐的倫敦人也像我在先描寫過的鄉下佬一樣,著了她的迷。克勞萊小姐慣常坐了馬車出去兜風。有一天,承她叫“那教書的”陪她一塊兒到墨特白萊去。她們回家以前,利蓓加已經把她收服,因為她引得老太太一路高興,一共笑了四回。
畢脫爵士正式大請客,邀了鄰近所有的從男爵來家吃飯。老太太對他說:“什麼?不教夏潑小姐一塊兒吃飯?親愛的,難道叫我跟弗特爾斯頓夫人談她的孩子,跟那糊塗蛋傑爾斯·活泊夏脫談他法院裡的事情不成?我非要夏潑小姐出來不可,如果人多坐不下,讓克勞萊夫人在樓上吃飯得了。夏潑小姐怎麼能不出來?一區裡就是她一個人可以跟我談幾句。”
這麼專制的號令一出來,當然只能叫女教師夏潑小姐到樓下和許多貴客同桌子吃飯。赫特爾斯頓一大套虛文俗禮,把克勞萊小姐扶進飯廳,便準備在她旁邊坐下去,老太太立刻尖聲叫道:“蓓基·夏潑!夏潑小姐!過來坐在這兒陪我說話兒,讓赫特爾斯頓爵士傍著活泊夏脫夫人坐。”
克勞萊小姐聽蓓基說話,永遠聽不厭,等到宴會完畢,一輛輛馬車走遠之後,她便說:“蓓基,到我梳妝室裡來。咱們一起把客人們痛罵一頓。”這一對朋友罵得真痛快!赫特爾斯頓老爵士在吃飯的時候唏哩呼嚕的喘氣;傑爾斯·活泊夏脫爵士索洛洛的喝湯;他的太太老是眨巴左眼皮。蓓基添油加醬,把這些人摹仿得淋漓盡致。大家談話的瑣碎細節,發表的意見,關於政治、戰事、法庭每季開庭的情況,漢泊郡的獵狗出獵的有名故事,以及一切鄉下地主喜歡談的沉悶的題目,也是給蓓基說笑的資料。活泊夏脫小姐們的打扮和弗特爾斯頓夫人的黃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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