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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男女傭人,收容所裡的貧苦老太婆(死了的畢脫爵士吞沒了她們許多錢),教區書記的一家,大廈和牧師家裡僱著的手下人,都穿上了黑衣服。除此之外,包辦喪事的人也帶了好些幫忙的人,少說也有二十來個,都是渾身穿黑,帽子上也圍著黑紗,這樣,盛大的葬儀舉行時場面上可以好看些。可是這些人在我們的戲裡都是不開口的角色,既沒有臺詞,又沒有戲可做,在這裡不必多佔篇幅了。
利蓓加見了小姑們,並不隱諱自己從前做她們教師的事。她很和藹、很直爽的談起舊事,一本正經考問她們的功課,而且說分別之後她時常想念她們,總是牽心掛肚的惦記著。聽她說話,彷彿她離了姑娘們一心都在她們身上,不時的為她們的前途籌劃。克勞萊夫人和她兩個小姑都那麼想。
晚飯之前穿衣打扮的時候,露絲小姐對凡奧蘭小姐說:
“八年來她一點沒有變。”
那一個答道:“這些紅頭髮女人氣色真好。”
露絲小姐說:“她那頭髮的顏色比以前深了好些。我想大概是染過的。”她又道:“她長胖了,比以前好看。”露絲小姐自己如今也越長越胖了。
凡奧蘭小姐道:“難為她倒並不擺架子,還記得從前做過我們的教師。”照她的意思,所有的女教師應該安分守己,切不可妄自尊大。她忘了她的祖父雖是華爾泊爾·克勞萊爵士,外祖父卻不過是墨特白萊的道生先生,實在說起來,她的家傳的紋章裡還有個煤斗子呢。在名利場中,像她那樣單有好心而沒有記性的人到處都是。
“牧師家的姑娘們說她的母親是歌劇院裡的舞女,我想不至於吧——”
露絲雍容大度的答道:“出身低微可不能算罪名。我覺得大哥做的不錯,她既然是咱們家的人,當然不能不理她。別德嬸嬸還多說些什麼呢?她想把愛瑪嫁給酒店掌櫃胡潑那小夥子,說是要定酒,老實不客氣的就把他請回家了!”
凡奧蘭道:“不知道莎吳塞唐夫人會不會走。她瞧著羅登太太,一臉生氣的樣兒。”
露絲①賭神罰誓的說道:“她要走我真求之不得。我可不要看《芬卻萊廣場的洗衣婦人》。”那時樓底下按照慣例,已經打鐘催大家吃飯了,兩位姑娘一面說話,一面往下走。有一條走廊是她們避開不走的,因為棺材就停放在走廊盡頭一間關著的屋子裡,由兩個人守著;裡面不分晝夜點著蠟燭。
①原文是“凡奧蘭”,想是作者的筆誤。
晚飯之前,吉恩夫人把利蓓加引到專為她預備的屋子裡去。這裡也像大房子裡別的部分,在畢脫的管理之下整齊舒服得多了。吉恩夫人看見羅登太太那幾個樸素的小箱子已經給送上來,分放在臥房裡和隔壁的梳妝室裡,就幫著小嬸子脫下整齊的黑帽子黑外衣,並且問她還要什麼不要。
利蓓加道:“我最希望能到孩子屋裡去看看你的兩個小寶貝。”她這麼一說,兩位太太就相親相愛的對看了一眼,手拉手的到孩子屋裡去。
瑪蒂爾達還不到四歲,蓓基說她是全世界最招人愛的小寶貝兒。男孩子才兩歲,臉色青白,頭很大,眼睛也沒有神,蓓基說他不但長得特別大,而且相貌和智力都與眾不同,這樣的孩子真是少見的。
吉恩夫人嘆道:“我只希望媽媽別老是給他吃藥。我常想,如果少吃點兒藥,大家的身體都會好些。”接著吉恩夫人和她的新朋友便親密的談起小孩兒生病吃藥的話來。這類的閒談,聽說不但所有做母親的人喜歡,大多數別的女人也喜歡。五十年前,寫書的還是個怪好玩的小孩兒,吃過晚飯後總得跟著太太奶奶們一起離開飯廳。我記得很清楚,她們說的大都是自己怎麼害病。如今我也問過兩三位太太,她們都承認這風氣並沒有改變。太太小姐們不妨自己觀察一下,我勸你們今天晚上吃完了甜點心,大夥兒在客廳裡談心的時候留心聽聽大家說的話,看是怎麼樣。總而言之,過了半小時之後,蓓基和吉恩夫人已經成了很親密的好朋友了。到晚上,吉恩夫人對畢脫爵士說她的小嬸子直爽誠懇,心地也好,待人也親切。
利蓓加真是不辭勞苦,她先是容容易易的贏得了女兒的歡心,然後便竭力想法子討好那威風凜凜的莎吳塞唐夫人。趁著她夫人獨自一個的當兒,利蓓加立刻動手籠絡。她談到孩子的健康問題,說起有一回她的寶貝兒子害病,全巴黎的醫生都說他沒有救了,後來她給他吃了一大服輕粉,才算保全了小命兒;如果沒有輕粉,孩子豈不就完了呢?然後她又說起她經常在梅飛厄一家教堂裡做禮拜,認識了不起的勞倫斯·葛瑞爾斯牧師,因此時常聽得莎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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