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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明白一家不容二主這個道理。現在請你執筆,我們繼續寫下去。‘親愛的弟弟:——我的責任是向家下各人報喪,我想你們早已料到。——’”
總之一句,畢脫如今當了家了;靠著他運氣好——或者照他自己的看法,靠著他功勞大,家裡別人想了好久的財產幾乎全落在他一個人手裡。他決定對家裡的人厚道些,處處不失體統,把女王的克勞萊一家重新振興起來。他想著自己是一家之主,心裡很得意。他能力高,地位高,不出多少時候準能有極大的權勢,因此打算將來給弟弟謀個位子,替堂弟妹們找條出路。大約他想到自己獨佔了這些人眼巴巴等待著的財產,心裡也有些過不去。他當了三四天家之後,體態變了,主意也定了,認為治家必須公平正直,不能聽憑莎吳塞唐夫人的主張,自己的至親骨肉,倒是要竭力拉攏的。
因此他寫了一封信給他弟弟羅登;這封信詞意十分嚴肅,寫的時候著實費了一番推敲,裡面的字眼和見解深奧的了不得。吉恩夫人究竟心地簡單,她一面奉丈夫的命令把他的話一句句筆錄下來,一面滿心敬服他的才具。她暗想:“他進了下議院之後,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演說家,”(關於他怎麼打算進國會,當議員,還有莎吳塞唐夫人怎麼專橫,畢脫也曾經在枕上和妻子談過幾句;)“我丈夫真是個天才,又聰明,又忠厚!我一向以為他有些冷冰冰的,如今看來他為人真好,又有天才。”
事實是這樣的,這封信的稿子,畢脫·克勞萊早已背得爛熟了。他是有手段的人,暗底下細細斟酌,把詞句修改得盡善盡美,事先不讓太太知道,怪不得她驚奇。
畢脫·克勞萊爵士將這封信寄到倫敦他弟弟羅登上校家裡;用的信封上印著很寬的黑邊,火漆也是黑的。羅登·克勞萊得了這信,淡淡的不怎麼起勁。他想:“何必跑到那悶死人的地方去呢?吃過飯跟畢脫兩個面面相對,我可受不了。僱了車馬來回兩趟總得花二十鎊。”
他每逢有什麼為難的事,便去找蓓基,所以把這封信跟她的巧克力茶一起託到樓上臥房裡交給她,——她每天喝的早茶總是他親手做好了送上去的。
蓓基坐在梳妝檯前面梳她的黃頭髮,羅登就把盤子擱在梳妝檯上。她拿起黑邊信封,拆開讀了信,登時從椅子上跳起來叫道:“好哇!”喊著,把信紙舉起來亂搖。
羅登看著妻子東蹦西跳,身上一件法蘭絨的晨衣早已飛舞起來,一頭黃頭髮搖得亂蓬蓬的,心裡老大納悶,說道:“有什麼好的?蓓基,他又沒有留什麼東西給我們。我的一份產業早在我成年的時候給了我了。”)
蓓基答道:“你這糊塗東西,我看你是再也長不大的了。快到勃魯諾哀太太那兒去給我定幾套黑衣服。你自己也買一件黑背心,帽子上也得圍一條黑帶子,——我想家裡沒有黑背心吧?叫她趕著把衣服明天就送來,咱們星期四就能動身了。”
羅登插嘴道:“難道說你預備回去嗎?”
“當然預備回去。我要吉恩夫人明年帶我進宮。我要你哥哥把你安插在國會里,你這呆子!我要你和你哥哥都投票選舉斯丹恩勳爵,親愛的傻瓜!這樣你就能當愛爾蘭總督,或是西印度群島的事務大臣,或是司庫官,或是領事,這一類的事情。”
羅登埋怨道:“坐郵車又得花好多錢。”
“咱們可以用莎吳塞唐的車子,他是家裡的親戚,他的馬車應該一起去送喪才對。可是這樣也不妥當,坐郵車好,顯得咱們沒有架子,他們瞧著準覺得喜歡。”
上校問道:“羅迪當然也去囉?”
“沒有的事!何必多買一張票呢?他現在長大了,不能擠在咱們兩個中間不買票。讓他呆在家裡,叫布立葛絲給他做件黑衣服就成了。出去照我的話把事情辦了。還有,最好跟你的傭人斯巴克斯提一聲,就說畢脫老爵士死了,等辦過喪事,你還有好些遺產可拿呢。回頭他準會把訊息告訴拉哥爾斯。可憐的拉哥爾斯逼著要錢,聽了這話心裡可以有些安慰。”說完,蓓基便喝起茶來。
那天黃昏,忠心的斯丹恩勳爵來了,看見蓓基和她的女伴(她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朋友布立葛絲)忙著把家裡所有的黑衣服黑料子鉸的鉸,撕的撕,拆的拆,準備做孝服。
利蓓加說:“布立葛絲小姐和我因為爸爸死了,正在這裡傷心悲痛。勳爵,畢脫·克勞萊爵士死了。今天一早上我們難受得只會揪頭髮,現在又在撕舊衣服。”
布立葛絲翻起眼睛來望著天,說不出話來,只好說:“利蓓加,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了?”
勳爵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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