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071(第6/7 頁)
退避三舍。
只有那個在初秋裹成了毛絨絨糰子的男孩看到了他,沒有害怕。
燒得滿臉通紅的少年,還拉了拉爸爸的衣袖,指向羅絨,啞著柔軟的嗓音說。
“爸爸,那個哥哥流血了。”
羅絨知道自己在流血。
那年他十七歲,老舊的福利院還沒有翻修,初秋的冰雹砸壞了福利院的屋頂,羅絨為了救那兩個沒來得及躲開的小孩子,被掉落的磚塊砸傷了臉。
他的右眼,被鋒利的裂石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豁口。
院子裡的小孩子哭成一片,老院長帶著羅絨去療傷。那雙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第一次抖得那麼厲害,但院長最痛苦的時刻,還是聽到醫生說話的時候。
最開始村裡的老醫生和鎮上診所的醫生說治不了,必須去大醫院,後來好不容易跟著貨車進了城,去了窗明几淨的省城大醫院,醫生給出的診療費用,卻完全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時羅絨在換藥,聽到費用,他直接就跑了。
不看了。
他對老院長說。
阿奶,這隻眼我不要了。
院長在身後哭著喊他,羅絨直接翻牆跑出了醫院。
院裡任何一個孩子的病倒,對福利院而言都不亞於昨晚的那一場冰雹。
何況羅絨還要做手術。
那麼多錢,比翻修整個福利院還要高出好多倍。院裡不可能拿得出的。
所以羅絨根本沒想治。
一個眼也能用。
羅絨剛這麼想,翻牆落地的時候,他就因為單眼視野不準,差點沒有踩穩。
() 右眼剛結的血痂被震裂,羅絨又開始流血。
在人來人往的省城大街旁,他古怪嚇人得像一隻異類。
就是那時候,羅絨被剛剛趕來醫院的舒白秋一家看到了。
眼看那對夫婦要帶他回去醫院,羅絨已經準備要離開。
但他無意間經過時,卻意外地被男孩拉住了袖角。
“哥哥,”已經燒得有些暈乎乎的舒白秋小聲和他說話,“不要害怕看醫生呀。”
“吃藥,不苦的……”
羅絨最後還是被他們一家人領回了醫院。
去包紮,問診。
最後被資助,順利做完了手術。
羅絨到底不善言辭,所以他並沒有將這過往的一長段經歷再向小舒先生解釋。
就像當年,羅絨的術後恢復狀況很不錯,舒白秋的媽媽驚喜且開心,在看到床上還在昏睡著的男孩時,還感嘆時地低語了一句。
“要是小寶也能和大哥哥一樣,恢復得這麼快就好了。”
那時羅絨聽見了,卻也沒能及時地開口安慰阿姨。
直到林女士被護士叫走,羅絨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的少年,才終於低低應出了一聲。
“會的。”
他那麼好看,那麼聰明……一定會的。
眼下,羅絨也只說了一句。
“那時做完手術,我去道謝,您剛退燒,偶然提起我家人的事,您也這樣說過抱歉。”
就像剛剛那樣。
明明不是小舒先生的問題,少年依然會認真而誠摯地道歉。
羅絨沒有多說,但舒白秋卻像是忽然回想了起了什麼。
他愣了一下,突然道:“絨毛的絨,不是戎馬的戎……是這個嗎,絨絨哥?”
羅絨微頓,點頭:“是。”
舒白秋還是想起來了。
當初做出院登記,羅絨的名字被寫錯,還是舒白秋指出來的。
九歲的小男孩,認真對著醫生說。
是絨毛的絨,不是戎馬的戎。
他那麼聰明,這麼小就認識了好多字。
但舒白秋想起來的其實不只如此。
還有他和羅大哥在傅家的第一次見面。
當初,高大凶冷的羅絨將傅山鷹夫婦和傅鳴都嚇得不輕,可是到了月榕莊,羅絨對舒白秋的態度卻與他人不同。
那時,羅絨還對舒白秋作了自我介紹。
“我是羅絨,現在是傅先生的保鏢。”
“絨毛的絨,不是戎馬的戎。”
他的這半句話,正與當年舒白秋的所言一字不差。
所以——舒白秋倏然意識到,羅大哥在傅家見他的第一面,就認出他了嗎?
難怪這麼長時間依賴,羅大哥一直對他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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